挽了挽寬袖,在案前坐了,取了膝琴擱在腿上,抬眸看向楚蘅,“蘅欲聞何曲?”
熒惑齜了齜牙,但解憂剛因為它對楚蘅不友愛而經驗過它,它隻好團在一旁不動,抱著大尾巴假作打盹。
她在國破家亡之際逃離郢都,流落山間時為這醫憂所救,現在在九嶷受人猜忌,身負委曲,又是醫憂為她洗脫,他可不就是那亂世風雨中令她歡樂的君子麼?真是命定的緣分呢。
1瑤草:原字應為?【蘨丨撤除係字】,出自《山海經丨中山經》“又東二百裡,曰姑媱之山,帝女死焉,其名曰女屍,化為?草,其葉胥成,其華黃,實在如菟丘,服之媚於人。”
楚蘅一手扶著雕欄,一手纏著腰間絛子,長睫不時翕動一下,目光中的神馳流溢而出。
楚蘅低頭端坐一旁,貝齒不時輕咬著唇,手絞著衣帶不捨得放,聽著解憂沉穩中帶著微啞的聲音,眼角阻不住溢位幾絲笑。
解憂按在弦上的手一沉,眸子垂垂幽深。
解憂忍不住頓住步子,震驚地回過甚,卻見她已似吃驚的白兔,溜出懷沙院去了。
解憂分開後山以後,帶著熒惑在四周采些藥草,滿滿兜了一袖,午後時分纔回到懷沙院。
楚蘅瞥到熒惑惡感的目光,趁解憂未發覺,訕訕將手籠回袖中,另一隻手撚著方纔拈到解憂衣袖的兩截手指,噙著一縷淺笑怔怔發癡。
先人以“風雨”推亂世,亦有亂世思君子一說。
“……蘅?”解憂忍不住輕斂了眉,這女人做事說話實在太婆媽了些,但念在她隻是個不懂事的小女人,又如此儒慕風雅,她也不好直接下了臉,趕她歸去。
“妾……”楚蘅輕咬了唇瓣,頭愈扣愈低,眼角瞥了擱在案上的小琴,囁嚅道,“妾聞醫憂善彈琴曲,故……故……欲一聞……”
“妾……妾方纔見此琴刻有琴銘,‘擷辛夷兮結女蘿,佩草兮簪杜若。風颯颯兮雨冥冥,木蕭蕭兮琴泠泠……’”楚蘅咬著唇笑,儘量表示得矜持一些,但觀點憂轉眸看向她,還是止不住地狂喜,連手都抖了,“‘乘赤豹而從文狸’,山鬼之儀仗也,此、此狐亦屬靈物。”
但鎖起碼是好端端的虛掛住的,而不是像本日如許,隻勾住了一側的鎖環。
“妾……”楚蘅躊躇了一下,嬌軟的聲音輕得像蚊子叫,“妾欲聞《風雨》。”
如許想著,又偷偷斜過眸子打量解憂。
解憂鋪完藥草,摟了摟熒惑,悠悠起家,發覺楚蘅仍然立在原處冇動,第三次開口扣問:“蘅此來何事?”
熒惑耷拉下尖尖的耳朵,曲了後退坐在一旁,一雙眼向著她嚴厲的臉霎了又霎,直到將解憂逗得笑了,才撲上前蹭進她懷裡,各式撒嬌。
“楚蘅?”解憂蹙著的眉頭伸展開,唇角添了笑意,“卿何故至此?”
“醫……”楚蘅這才從白日好夢中驚醒過來,見她要走,倉猝提著裙子起家,一起追去,拉了她的衣袖,低低囁嚅,“醫兩番相救,妾無覺得報,願以此身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