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是個聰明人，見黎青鸞這般開闊模樣，心領神會，手一揮：“上茶。”

“您……好大的口氣。”男人眉眼彎了彎。

“無妨，我來幫你賺。”春花調皮一眨眼。

“大大大！”

男人眼風一掃，小廝打了顫，立即去端茶了。

黎青鸞並不想趟這泥潭，她的本意也就是給這女人一些銅錢，讓她去買些吃食罷了，哪知現在卻惹火上身，冇法擺脫了。

“隨時作陪。”

男人吃驚了一瞬，很快展開笑容：“小郎君，你們輸了銀子，這是想要認賬嗎？”

“這不就得了。”黎青鸞慢條斯理地放下茶盞。

不過瞬息，帶著嬉笑的聲音自耳畔消逝，隨之消逝的是那輕飄飄的身影。

“對啊。”春花一副西子捧心的痛苦狀，“我家裡窮，但底下另有好幾個弟弟，隻能把我賣掉了，我在那窯子裡吃不飽穿不暖，日日捱打，方纔從窯子裡逃出來，好不輕易碰上了個美意人……”

黎青鸞看那袋子有些眼熟，一摸袖袋，裡頭從武安侯府帶的簪子以及從謝霽那兒借來的銀子都冇了！

黎青鸞淡定地走近她：“外頭的雜碎太纏人了些，故而來得慢了。”

春花笑得甜美蜜：“巧了，我也不喜好華侈時候。”

黎青鸞眯起眼睛撫玩著她的演出，以為她非常有潛力去當梨園子的旦角，唱遍大江南北，到時定然能引得世人拜倒在她的裙襬下。

她冇有答覆，而是回身就分開。她不該因為一時心軟惹上這個大費事，是她錯了。

她在拿她是女子的事情威脅她。

是小！

綺窗珠簾之旁，排開兩列竹架，竹架之上書冊錦帛橫陳，那書冊錦帛之間亦有玉瓶相稱，看起來相得益彰，若不是耳畔那喧鬨混亂的聲音，定是能讓人覺得這是來到了王謝望族的書香世家。

“賭坊。”

隻要那尊橫亙在房梁前，坐北朝南、超出於世人之上的財神卻讓人感到了這“如夢令”內的分歧平常。

如泣如訴的聲音惹得世人紛繁垂憐，恨不得以身替之，嚕囌的聲音自世人嘴裡脫口而出：“不過一點銀子罷了。”

看到這一幕的黎青鸞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中套了！

“你竟然如此對我！”春花淒慘痛慘地諦視著黎青鸞的背影，俄然像發了瘋普通在賭坊裡橫衝直撞，那些束之高閣的玉瓶、書冊以及房梁之上供奉的財神，十足被摔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春花淚眼汪汪轉過甚，看著黎青鸞：“你真不肯意幫我出這些銀子麼？”

“您是要………”

公然，這是賭坊。

男人再次遊移了一瞬，又很快挑起笑容：“天然能夠，隻不過……這小娘子彷彿不大樂意啊。”

“行抑或是不可？”黎青鸞報以淺笑，內心卻在猖獗罵那惹事的春花。

春花眨了眨眼睛：“姐姐是女子，心最軟了，不是麼？”

“銀子冇了。”帶著哽咽的聲音自耳邊響起，緊接著是刺耳的抽泣聲。

“贖身？”

門口還未分開的“雜碎”一個踉蹌，幾乎跌倒。

春花慌了一瞬，不過很快平靜下來，兩眼一眨，還真眨出些眼淚來。

黎青鸞俶爾笑了，笑得非常暖和，暖和到春花覺得她要承諾時，就見黎青鸞攤了攤手：“你找誰不好，非要找我，我冇錢。”

打手們看這小郎君身板明顯纖細得很，心底卻不曉得為何生出怯意，因此跟著黎青鸞的上前而步步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