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景象他卻也並不陌生，他被李靳重生後不久，常常在打坐入定時，重新想起他被路銘心害身後的那些事，當時他就是如此，靈魂困於已死的身軀當中，隻能木然感遭到外界之事。

夜衾天然不能看他如此，忙抱著他在他背上拍了幾下，急道：“無印！聽我說，調劑你的氣味。”

顧清嵐聽著又歎了聲，夜衾為了重生他，可謂耗經心血，也正因為了重生他，纔會被暗害身故，變成了琉璃鏡中的鏡靈。

顧清嵐身為靈魂不辨光陰，也發覺到應是已過了幾日，因夜衾酒也不知喝了多少壺，也醉得睡睡醒醒，醒了就對著他的屍身長歎短歎，一副心如死灰祭拜亡友的模樣。

顧清嵐輕歎了聲：“我當時身故，是因劇毒侵入靈脈，耗儘了那具身材的靈力和朝氣，若要令我重回人間，隻怕淺顯的神通也是不可。”

他聽到腳步倉促，是夜衾抱著夜無印倉猝走遠，去往他處將他安設下來。

夜衾就這麼安排好以後，接下來他也真的就如此和這屍身朝夕相對。

那東西一麵說著，一麵又得意地桀桀怪笑：“甚麼修道第一人，甚麼散仙之身，也不玩弄不過民氣，還不是如此這般，落到了我的手心？”

夜衾從未說過當年他身為青帝隕掉隊，夜衾將他靈魂軀體重塑，是如何將他靈魂召回的。

終究有一日，內侍來報說道西南有魔修兵變，夜衾這才丟開酒壺，分開寢宮前去平亂。

這幾天內夜衾毫無發覺，顧清嵐困在這具身材中，卻也發覺到那道魔氣悄悄順著他身材的經脈遊走，已垂垂將要奪過對這具身材的節製。

他被困在青帝的身軀中，能聽到耳旁傳來夜衾悲哀失聲的低泣，另有一個小小的身軀撲到他懷中，哭著大喊，稚嫩的聲音如同泣血，令人聽到就不由心碎：“沐叔叔！沐叔叔！”

到了此時，那道魔氣已可將他身材節製住了大半，趁夜衾不在，竟施施然自冰棺中坐了起來，非常得意下地活動。

這時鏡廊那頭也傳來夜衾倉猝迴轉的腳步聲，明顯他已安設好了夜無印，這就要返來持續照看他的屍身。

顧清嵐困在青帝的屍體中不能說也不能動，還能感到有道渾濁魔氣就冬眠在一側，正虎視眈眈要侵犯這具身材。

也就在夜衾和夜無印分開以後，他俄然感到身側驀地多了一道渾濁之極卻又飄忽非常的魔氣，而後他的身子，竟被那道魔氣卷著微微離地，懸在半空當中。

夜無印還年幼，心智不敷以接受如此生離死彆的痛苦，這模樣倒是要哀思得昏迷疇昔。

那東西見時候緊急，也不再廢話多說，不知從那裡伸出來又似觸手，又似舌頭的東西，黏糊糊在他臉頰唇齒之上滿足地舔了又舔，接著化為一道無形之氣，從他鼻腔當中，飛速鑽入了他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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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出來那是幼年的夜無印，故意去安撫他，卻也知兩人已是陰陽相隔，他縱故意倒是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