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記得,她被幻象矇蔽,覺得是地魔俄然呈現,將雲風拖入了地底,拔出業魂對著腳下一通亂砍,想要將雲風救出來。
李靳早就發覺出房中還藏著一個法力深厚的修士,正悄悄防備,卻看到那人,就愣了一愣:“昭璟師妹?”
當時很多人還猜想,說不定就是他招惹的阿誰輩分不低的女道修,被人家師長親人找上門,廢了身子。
雲風……就是雲澤山顧清嵐。
蘭殘用手支著下頜,微側了首一笑:“哦?早知收徒有這很多興趣,我往年也就收幾個了。”
蘭殘又掩唇咳了咳,他穿了一身白衣,又每咳一咳,就要咳出些零散血花,染得衣袖上點點猩紅,如同雪中落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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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酷地叩首服從,起成分開,未曾去想過問他,為何他已閉關好久,麵龐卻還是那麼慘白,他先前又出了甚麼岔子,為何還需閉關百日。
蘭殘先前雖愛扮荏弱博取女子歡心,卻也隻是邊幅美好,身材微有些殘破,甚麼病弱不過是情味罷了。
他說著頓了頓,唇邊帶著些無法的笑容:“我們是來尋蘭尊主的,莫要讓蘭尊主看了很多笑話。”
他話還未說完,他身後的小舍中卻早有人再也看不下去,一個絳紫色的人影衝了出來,將他有力的身子抱在懷中。
路銘心被這句堵得又哽嚥了一聲,話也顫抖得說不出來。
李靳冷冷說:“百倍千倍,你拿甚麼百倍千倍回報?為你師尊死上一百回?”
李靳看她緊抱著顧清嵐,雙肩微微顫栗,曉得有些重話,就要這時一起說了,叫她好好長些記性:“路劍尊,你當年若多些耐煩,再等上幾年,你師尊一樣要為你耗儘法力、油儘燈枯,到當時你不但不須親手弑師,還能名正言順擔當寒疏峰主,豈不美哉?”
不管蘭殘是不是魔修,是否是負心漢,但既然彆人拚儘儘力助她出險在先,若要報仇,今後再行商定決鬥馬上,她卻當場翻臉,落井下石,將人重傷。
樊昭璟見了李靳就微垂雙目,不敢同他直視,現在也隻抿唇低下了頭。
那人道冠高束,一身青池山高階修士的絳紫長袍,不是彆人,恰是李靳的同門師妹,青池山玉瑤峰次座,執劍長老樊昭璟。
他本民氣狠手辣,法力高深,能坐穩魔修七尊之一,又怎會是長於之輩。
蘭殘還安然地躺在樊昭璟懷裡,微勾了唇角,斜睨了李靳一眼。
李靳已聽得雙目發直,也不知該氣該急,還是該就此心平氣和,不再計算他們的事。
她還幼年時,對顧清嵐虧欠了太多,不但是厥後對他生疑,聽信讒言,另有常日裡對他諸多忽視淡然,冷眼相對。
在她殺了汲懷生之前,被她挑斷四肢經脈,癱軟在地的汲懷生覺出本身必死無疑,反而放聲哈哈笑了起來:“路銘心,我笑你真是無知……你真是傲慢到覺得你這平生,能遇著兩個為你支出統統的人。”
她不曉得她錯過的,是不是僅是雲風。
她起家後自去梳洗換衣,到靜室中膜拜師尊,他好像冰雪琉璃的麵龐上,不見涓滴波瀾,輕聲對她說:“我尚需閉關百日,你不必日日前來。”
此人實在太懂如何將病弱之美闡揚到極致,顧清嵐在他麵前,也未免輸了幾分風情,顯得過分冷若冰霜,剛正不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