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隻是想,若來日再碰到雲師弟那樣的事,或許我便能夠將雲師弟救下來,不至於餘生都有如此多的懊悔。
固然路將軍暮年曾對顧國公拒婚,但那倒是因天下不決,戰事告急,二人先將後代私交放在了一邊。
這也是自棺木封上後的數日,顧清嵐再一次看到本身的肉身,那具驅殼天然還是初死時的模樣。
他就如此無法卻又不得不看著那些對他情深義重的人們,在他身故後日日飽受煎熬苦痛。
說他實在並非被魔修殛斃,倒是被信賴靠近的徒兒所害?
他氣急之下,隻想再給這不成器的徒兒一記耳光,叫她不成再如此顛三倒4、色令智昏。
顧清嵐曉得燕夕鶴夙來將心機藏得很深,卻也冇想到他能有這番觀點體悟,在他這個年紀的修士當中,確切也算鳳毛麟角,已模糊觸到了大道邊沿。
如許在棺木裡的一片烏黑當中,她就又跟他的屍身緊緊貼在一起抱住。
燕夕鶴尚且冇有將那一瓶靈藥倒完,路銘心就俄然自他身後一把抓住了他手腕,目光冰冷地看著他道:“燕二,你鬼鬼祟祟地對我師尊說了些甚麼?”
路銘心聽著這番話,卻還是呆呆地望著他,又望瞭望麵前棺木,重又一言不發。
直至現在,他才明白或許江湖傳言並非不實,因為他現下看到的路銘心,除卻“冷若冰霜”外,實在也尋不到第二個詞去描述。
看他剛複活時,李靳和莫祁的態度,這類說法看起來也並非冇有。
“我養了那麼多醫修,還不顧靈根所限,非要修習醫術,旁人乃至我父親大哥,都覺得我是被那次獨首山試煉嚇破了膽量,變得如此怕死。
也不得不看著這個大千天下的人們,對他身亡之事眾說紛繁。
但一人一旦身故,或許開端另有很多人對其群情紛繁,或懷想或可惜,或僅是湊個熱烈,也不過隻是些閒暇光陰的談資罷了。
燕夕鶴說著,卻又低低感喟了聲:“可即便如此,我卻還是又變成了無能為力的燕二……我平生當中,最想救人的兩次,一次是雲師弟,一次是顧真人。卻都殊途同歸,功虧一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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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因他身故的機會,也還是有流言,說他實在並非病重身亡,而是被李靳暗中毒殺。
他看她再冇有昔日在他麵前時的新鮮嬌嗔,日日神采寂然,端方冰冷。
顧清嵐頓時無言以對,心想她也不知是在剛纔和燕夕鶴的爭論中想到了甚麼歪主張,旁人硬要殺她,她又打不過?
木已成舟,她也竟然冇瘋起來鬨,隻是說本身要守靈,此時莫祁和衛稟已經趕到了都城,李靳就讓衛稟和燕夕鶴一同看著她。
燕夕鶴這番話,連顧清嵐在旁聽著,都覺說得實在是太狠了些。
據軍中之人說,厥後的交戰中,路將軍和顧國公甚是靠近,常形影不離。
他也見李靳打坐入定,彷彿是想要呼喚琉璃鏡的鏡靈,不過夜衾也還是未出來見他。
他說著,就輕歎了聲,一貫玩世不恭的神采,也帶上了多少倦怠和哀思:“當年聽聞雲師弟身亡,我們卻連骸骨都冇本領尋到,那些日子我常想,存亡無常,對修士亦是如此。
“我將雲師弟的衣冠塚建在本身住處,也不過是想叫它不時提點於我,叫我不要健忘當年之事,不成再做回阿誰無能為力的燕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