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卻並未急著粉飾甚麼，反而隻是呆坐在那邊，當淩虛沖到了她身前，她才目光空茫地轉到他臉上，說了一句：“魔修的人來暗害，我冇能救下師尊。”

顧清嵐在鏡外看到這裡，卻忍不住輕歎了聲，到了此時，他也全然明白，為何路銘心會挑那一日動手，又為何她生掏本身內丹，是要用手。

她彷彿並未聽懂，隻是喃喃反覆了一遍：“是啊，竟是本日……”

“另有他為何明知你需求凝冰丹，卻常常隻給你剛好夠用之數，連一顆也不肯多給？那裡有至心待徒兒的師尊會如此？他明知你若冇了凝冰丹，真氣隨時會暴走，卻還是如此吝嗇，也不過就是想借這個叫你不敢在山下久留，不時服從於他。

夜衾望著他，又表示他去看廊外，果然那光影變幻，成了黑夜當中的城鎮，不過僅從那街巷燈火，顧清嵐也已認了出來，這恰是雲澤山下的雲來鎮。

淩虛又悄悄拭了淚，半跪下望著他屍身喚道：“小師叔。”

現在他站在局外來看，卻能看出她語氣微顫，下巴也繃得極緊，顯是心中裝了甚麼事。

月滄瀾說著又決計頓了頓，語氣更沉了幾分：“你且想一想，他若真待你好，為安在你年紀漸長，恰是需求曆練之時卻不教誨與你，反而日日閉關修煉？

那七道咒符每道都凝集著他靈根精氣，鑄起來非常吃力，他也是耗了很多光陰方纔完成。

淩虛看到她懷中那具屍身的慘狀，天然悲哀非常，連喚了幾聲“小師叔”，才悲聲說了句：“他們竟選了本日……選了本日……”

月滄瀾用殷切體貼的目光送著她，等她走得遠了，他才一彎唇角，臉上已換做了誌在必得的笑容。

他很久才輕歎了聲：“天然是要。”

聽著夜衾的話，顧清嵐微微愣了半晌，明白他既然到了此處，不把心中那些煩亂之事儘數理清，隻怕不管他還能不能重回人間，都不能作罷了。

那些日子來顧清嵐的確是閉關比昔日都要多些，身子也比昔日都差一些。

因為當時……她的佩劍，卻並不在她本技藝上。

鏡中阿誰盤膝坐在榻上的他微頓了頓，伸開雙目輕聲說道：“此次你去鄴郡……我也隨你一道。”

“他若真待你好，又為何不時提點你叫你不成貪功冒進？這人間另有不喜好徒兒進益太快的師父？他不過也是怕你功力促進，遲早有一日超越了他，他就不好再掌控你。

“至於你一向在尋的阿誰叫做雲風的小醫修，他也是定然不肯相救的，若不然你和雲風交好結成道侶，他今後又如何再要你同他雙修？

月滄瀾邊說，邊又做出一副體貼麵孔：“藥尊給你的那瓶迷藥，你可要好生收著，到了危急時候，說不定便可拯救。”

他的血濺在她臉上，又混上了那些源源不斷淚水，麵前的人又那裡有一點對勁之態，也一樣慘痛得不像模樣。

他看著她將那顆沾血的金丹看也不看就收進儲物囊中，又將他血跡渾身的屍身抱在懷中，一步步走出去，再將身後的寢殿放火撲滅。

她一麵說著要將他屍身一起燒了才痛快，往火中丟了幾樣他送她的東西，卻又將他屍身在一處潔淨的處所放好，返來也坐在一旁，將他那屍身又緊緊抱在懷中，流著淚呆呆地看著麵前的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