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廊絕頂在這時傳來啪嗒啪嗒的腳步聲，一個孩童的身影從那頭快步跑了過來。

夜無印說著，就揚起了頭看著他：“沐叔叔，您真不是我孃親？”

現在他擔當了青帝影象，見過了阿誰少年慎重，懂事靈巧的夜無印，卻不由會想，如果當年他複活以後，就規複了青帝的影象，前去和夜無印相認，勸止他不要再行惡事，善待部眾老婆，他會不會就不會有而後的慘烈結局？

他微淺笑著輕歎了聲：“如此美景，自當以酒相敬纔好，可惜……”

魔界罕見的大雪下了一整日，從淩晨一向到日暮，青帝也耗儘了最後一絲真氣。

他和老婆月櫻，更像是好處聯婚而非至心相愛，在和月櫻結婚後，他逼死月櫻之父月華天，擔當了月華天的部眾寶貝，自此在魔修中成為萬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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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不過七八歲的年紀，卻穿了一身火紅的修士服，手腳皆繫著綁帶，看上去已有了幾分英姿颯爽的味道。

夜無印“哦”了聲，神采中竟有些絕望，接著又說：“父親抱您返來的時候，我覺得他終究把我孃親找返來了。”

他用儘儘力，將手蓋在他的手上，輕聲說：“念卿，莫要痛恨人間……”

這差未幾算是青帝最後的影象了，他昏倒了三日，三今後在同一個迴廊下，夜衾抱著他有力的身軀，想讓他再看一眼他最愛的楓鏡盛景，那日卻下了雪。

但如果“顧清嵐”不複存在，那麼與他修道一途，定是功德，他的心魔也不堪自破，來日追上青帝昔年的修為法力，乃至再度飛昇，也不是甚麼難事。

當年身在雲澤山的顧清嵐聽到這動靜，也不過是感慨此人作歹多端，畢竟自食其果。

到了顧清嵐的阿誰年代，魔尊夜無印已成名多年，以殘暴不仁、嗜殺成性聞名於世。

這麼多年來的舊事，因果相牽，環環相扣，如同一張密佈的運氣之網，所謂一步走錯，步步皆錯。

因為這段話，夜無印從小就過於當真端莊，每日悶頭修煉，隻為早日見到孃親，連平常孩子的惡劣都冇有過一次。

路銘心也不會自出世起就落空父母，能得享嫡親之樂，不會在被路之遙收養後，還給路家招來滿門儘滅的慘禍。

他定了定神，這才從青帝的神識中脫出，憶起往昔之事已不成追，麵前已成年的路銘心，纔是他現在的徒兒。

固然還是個孩童，但他端倪間已有了些今後傲視天下的意味，長眉入鬢、目似寒星，望著他時卻更增了幾分濡慕之情。

周身的力量彷彿都被那痛苦的旋渦抽走，他想抬指去摸麵前這惶恐失措的孩子的臉，卻再也不能。

這多年暴行也終遭反噬，魔界眾修就如同當年對於夜衾普通，趁月櫻難產，夜無印破鈔法力助妻產子時，將他和月櫻一起誅殺在月華殿中。

夜無印自出世就帶著魔氣，她天然也被拔除法力，趕出了師門。

他咳了幾聲，才從沉沉的夢中醒來，耳邊聽到的是路銘心惶恐的聲音：“師尊？”

他現在也隻曉得，青帝至死未動凡心，臨終一刻，胸懷中也還是天下芸芸眾生。

他麵前隻剩下一片恍惚的視野時，聽到身側的好友，終究忍不住低聲抽泣。

他就斜依在鋪設好的軟榻上，看著麵前的活力興旺的美景，他也曉得，這是青帝見過的最後一個春季豔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