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夜無印童言無忌,將青帝認成了他孃親,不若說是在那段光陰裡,青帝對他關愛有加,他也對青帝渴念漸深,他們之間是父子師徒般的深厚情義。
路銘心聽他淡淡說出那些話語,卻如同見到了甚麼惡夢來臨,睜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想要後退,卻又不捨得從他掌心分開,冒死搖了點頭,淚水已從眼中滑了出來:“師尊,我錯了……我不該那麼測度你,你明顯從未想要我的金丹,你隻是為我好。”
夜無印又笑了一聲,看著顧清嵐道:“沐叔叔,當年您身故道隕,我曾問過彼蒼,緣何如此不仁不公?這是我衝不破的魔障,如果修道絕頂,功德美滿之日,也不過是為了一群蠅營狗苟之輩捐軀本身,那還不若舍了道心,以殺止殺。
“夜雪”之毒,纔是青帝隕落的首惡。
青帝已成散仙之身,天然不是平常東西能傷到。
顧清嵐本不欲再說,卻另有一個樞紐,需問她明白:“心兒,當年鼓動你那人,除卻汲懷生以外,是否另有月滄瀾?”
顧清嵐微垂了眼眸,輕歎了聲:“讓我猜一猜……那封手劄上,可否是說我苦於冰係靈根的變異隱患,想要尋個真火靈根之人雙修彌補?”
當年她錯殺顧清嵐的事,顧清嵐已不再去提了,她卻猶自念念不忘,常常都要拿出來自我折磨一番。
路銘心會掏他金丹,不是為了確信要殺死他,而是為了抨擊他……抨擊他多年處心積慮養大她,圖謀的倒是她的金丹。
幸虧那日青帝早就跟魔帝夜衾約好了在獨首山相見,夜衾及時趕到,將青帝救走。
而那邊的蘭殘,卻將手裡那把焚天劍遞給了李靳,唇邊帶著點要笑不笑的神采:“我既然已將主上的佩劍帶給了小仆人,也就不便再保管此劍。小仆人既然先行走了,還是煩勞李道尊將此劍帶給她。”
但青帝修為深厚非常,即便中毒又被世人圍攻,也仍不足力將在場諸人儘數殺死,但是他終究卻還是冇有忍心動手。
顧清嵐微頓了下,輕聲說:“你能夠隨我一道,謹慎行事。”
路銘心曉得他忍得久了,心疼得很,湊疇昔將錦帕接過來,又用袖子擦掉他額上的虛汗。
路銘心跟他久了,早曉得他在強撐,二話不說將他攔腰抱了起來,對李靳和莫祁側了側頭,表示他們先撤:“這裡人太多,吵得師尊頭疼,我送他歸去歇息。”
而路銘心若隻是要殺他,當時他真氣混亂走火入魔後,在彆人看來已必死無疑,冇需求再做其他的事。
夜無印看著顧清嵐慘白的神采,也忙不再說話,抬了手過來扶他,臉上也再冇有之前那狂狷神采,反而非常誠心:“當然如果沐叔叔想讓我出來服侍逗樂,我就不時來陪沐叔叔。”
顧清嵐也沉默下來,昔日夜無印的行事風格,說是橫行無忌、唯我獨尊也不為過。
夜無印“嗬嗬”笑了笑,微挑長眉:“沐叔叔,即便是您,若叫我埋冇行跡,東躲西藏……我怕也是不能從命。”
李靳頓時抖了抖手,他都差點忘了,麵前這貨,是路銘心如假包換的親爹。
顧清嵐看著他,腦海中屬於青帝的影象卻一再出來作怪,那些和少年夜無印相處的點滴,如同一卷卷在他麵前展開的畫卷,不肯退去。
那一年多,也是青帝住在魔宮中,和夜無印朝夕相伴的光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