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忽生一絲寥寂,忖道:終究剩我一人了……
沈琢玉忽又轉向胡老邁,輕聲道:“胡大哥,此時如果以死相拚,我們毫無勝算,即便你不顧存亡,也須為幾位哥哥考慮……再者,當務之急,是讓錢三哥早些入土為安……方臘現在定是有求於我,我隻需謹慎應對,短期內定不會有姓命之虞……”他說這話時,實在也並無多少掌控,隻是為了讓胡老邁心安一些。
可他毫不悔怨,他便是如此,恨時恨得激烈,愛時愛得癡情,對於兄弟之情,他本來不懂,現在卻模糊感覺,或許,就該像他現在這般。
方臘豈會不知他企圖,聞言隻是淡淡一笑,忖道:笑話,我方臘若要殺人,豈會為了個狗屁承諾縛手縛腳,眼下便讓你對勁一陣……
沈琢玉到了現在,方纔感覺有些驚駭,他畢竟不是熊心豹膽之人,現在再無變數,他若想逃出世天,所能憑恃的,唯有本身。
“爹!孩兒知錯啦!”
……
“不成!”胡老邁搶上前來,冇想沈琢玉將那碎刀一橫,迫他停在了三步以外。
沈琢玉聽在耳中,不由感慨,這方臘心腸太狠,即便是對親生兒子,也毫不手軟,也不知再過一陣,他會如何對我……
隻聽方臘冷哼一聲道:“來人啊!將這孽畜關進寢宮,給他些淨水,絕食三曰!今後今後,冇有本座答應,不得分開半步!誰若去幫他,休怪本座無情!”
胡老邁心急如焚,顫聲道,“小兄弟!千萬不成啊!方臘留你下來,定有暴虐用心!大不了……”
沈琢玉一聽那陰陽怪氣的聲音,便已猜到,倒是那方天定正巧不巧,待到事情結束,總算醒轉。
喊聲垂垂遠去,想是方天定被人帶走了。
“孩兒再也不敢啦!”
他本就不是殺伐定奪之人,乃至有些柔嫩寡斷。思來想去,亦是感覺沈琢玉所說的體例,固然冒險,實則是上上之策。
沈琢玉竟不迴避,目光淩厲,與他對視數息,忽的正色道:“成交!”
想罷衣袍一擺,回身便走,三煞不解,均不肯拜彆。
三人雖是非常怕他,可若要他們此時拋下沈琢玉而去,實在不肯。
此時,一旁忽的傳來哀嚎:“哎呦!疼死我了!快!快來扶一下本少爺!”
說罷三人齊齊又是一拜,隨後腳下生風,飛也似地去了。
當上麵色和緩,笑道:“好,本座承諾你不殺這幾人,放他們分開。”
胡老邁躊躇半晌,終究點了點頭,暗自做了決定:我先送他三人出去,到時再殺返來,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將他救出!
沈琢玉微微一笑,氣勢頓消,旋即用心進步了調子,朗聲道:“方幫主,堂堂一幫之主,又是摩尼教教主,定是一言九鼎,一諾令媛!他既然說了放你們分開,就定然不會懺悔!胡大哥,你們固然放心腸去吧!”他這話是說給在場合有人聽的,不過是想藉此僵住方臘,讓他懺悔不得。
本來,他被方臘拎在了手中。
胡老邁側目瞪了他們一眼,寒聲道:“這才拜的師父,便要違背師命嗎?”
沈琢玉抬頭而望,一會兒工夫,四人畢竟不見了身影,又見方臘真的遵循信譽,並未著人去追,不由長長舒了口氣。
“彆看啦,他們走了!”耳邊傳來方臘戲謔的聲音。
世人一聽,隻覺難以置信,那白衣儒士倉猝上前,勸道:“聖公,這胡不傳武功極高,與您又有私仇,此時如果不殺,將來必成大患!毫不成一時心軟,放虎歸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