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候她總想著，來生不再做春閨嬌女，而要學她們拿起長劍長槍，為國度大義奮不顧身，與忠義之士肝膽相照。

林庭筠下了馬車，緊隨在林錫和溫季蘅身後，由瓊華攙扶著往裡走著。

或是忠心義膽，精忠報國，或是奸佞凶險，為所欲為，抑或是風花雪月，情投意合。

從宮中那次後，她總下認識地冷視他，將他視為陌生人，可方纔戲樓內，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涓滴冇有覺著不天然，反而還透著絲絲心喜。

林庭筠緩緩地閉上眼睛，微揚著下巴，悄悄地感受著餘暉的最後一絲暖意。

林錫一麵凝睇著小妹的臉龐，一麵剝動手中的乾桂圓，猜疑地皺了皺眉。

深深望進那雙眸子，仿若置身汪洋當中，碧藍色的汪洋被天涯一抹落日拂照著。

正逢王瑞蘭和蔣世隆相遇，蔣世隆三聲“瑞蓮”，惹得瑞蘭循聲探看，兩人一陣扳談，決定結伴而行。

乃至於她連連哈欠時，也隻是天然的掩麵，分毫未覺著不安閒。

戲樓的位置在護城河邊，側麵便是河內的遊船，晚間時更有花船出冇此中。

溫暖的落日，似一雙暖和的手，總能撫平眉間的愁思，讓人趨於安靜隨和。

她抬起素手挑開一條裂縫，傾身湊到車窗，那餘暉便落在她臉上，似鍍了金普通燦燦然。

長長的羽睫也被落日鍍了色彩，根根清楚地微微顫抖，淡塗朱的雙唇抿著，唇形好似由筆劃出的得空菱狀，甚是都雅，娟秀又挺直的鼻梁被勾畫出極儘完美的弧度。

落日下更像被塗了顏料的美人麵，從額頭到脖頸彆有一番滋味，望之令民氣生波紋。

突然，靈眸初啟，湛藍色的雙眸透著絲絲微涼，應對著暖煦的餘暉，存著截然分歧的淩冽，讓溫季蘅不由一怔。

三人入了隔間門，便有店小二上前奉茶、端點心，林庭筠靠在椅背上，望著樓下的戲台子，正上演著一處《拜月亭》。

戲本子上的人物新鮮得如同在麵前般，而她們所經曆的各種，都令人唏噓不已。

她**動手腕上的青金石手釧，廣大的披風將她的行動遮擋嚴實，彷彿也將她心底的波瀾掩去。

夕陽透過閒逛的車窗簾子透出去，落下金黃的餘暉，驀地讓四周暗淡了很多。

林庭筠微垂著頭一笑，將頭倚在窗旁，這些戲本子她看過很多，之前在錦王府內閒暇時便翻來看。

《拜月亭》還未唱完，三人就出了戲樓，林庭筠見著溫季蘅上馬，心下覺著兩人之間的陌生感彷彿再也堆砌不起來了。

瓊華扶著她上了馬車，溫季蘅騎在頓時衝著林錫道：“我送你們回府。”

溫季蘅的馬漸慢了一步，正巧能見著她抬頭承接餘暉的模樣，合著眼，睡著了似的。

溫季蘅話未幾，時不時地會用餘光察看林庭筠的行動，看似謹慎翼翼地垂眸低眼，而後又淡笑不語。

想想實在好笑，現在她確也拿起長劍長槍，刻苦之下卻隻想動手刃林家的仇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