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籌算不進文史,他身上文弱的墨客氣消逝了很多,固然不比內裡的武夫凶神惡煞,可板起臉來,卻也有些唬人。
林庭筠內心同林長遠一樣活力,上一世四姐死的不明不白,唐家倉促給了交代,又裝成非常哀思的模樣,竟也把世人都矇騙了去。
屋內燃著五六盞油燈,照得分外透明,林庭筠抬手拿起那塊鬆煙墨,笑得眉眼彎彎:“感謝二哥。”
林長遠將鬆煙墨擱在書案上,回身撩了袍子坐在圈椅內:“夜裡少盯著竹簡,細心看壞了眼睛。”
公然,他隨即冷哼一聲,雙目頓添了幾分不屑,一隻手重重地砸在扶手上,沉聲道:“改了?我看一定,他利用你四姐的本領倒是長進了,我幾次去見都想提示她,恰好她又樂得沉浸在他的謊話裡。”
“堂會以後,四姐可有日子冇返來了?我想著哪日與你一起去唐家看她。”
她勾了動手指,錦盒的蓋子就啪得一聲蓋嚴,語氣有些漫不經心,似見著林長遠俄然想起林越瓊才起了意。
手中的鬆煙墨披髮著一股淡淡的暗香,她細細地聞了兩下,道了幾聲好,才支出錦盒內。
林長遠長歎了口氣,暴露些許笑容,抬手按了按本身的眉心,合了眼睛半響才安靜道:“我們焦急也犯警子,近些日子我總往唐家去,祖母已經起了狐疑,如果我們先抖暴露來,你四姐麵子上過不去,冇準兒會適得其反,我又不能流露給母親,恨不得找個機遇把唐恒揍一頓才解氣。”
唐恒是狗改不了吃屎的,他現在在內裡養得人恐怕不比府裡的妾室姨娘少,劇場酒樓跑堂,感染了大半個長京的胭脂氣,如何能夠俄然就收斂了。
“二哥應當派人跟蹤他了吧?”林庭筠起家走到與林長遠僅隔著案幾的圈椅內。
說罷又抬起暖和如水的麵龐看著他,笑意垂垂填滿了她的雙眸,在燭光下閃著光:“前次見著四姐神采奕奕的,想來現在唐家對她還不錯的原因,這位四姐夫如果真的改了風騷病,倒也不失為一個好歸宿。”
林長遠明顯微愣,臉上的肝火又添了幾分,忿忿地將手中的茶盞撂在案幾上。
她佯作偶然,動手清算起書案上的雜物,目光和耳朵無一不當真存眷著林長遠的動靜。
“二少爺請進。”
林庭筠壓著唇角,方纔眸中那點笑意蕩然無存,冷聲道:“也不是冇給過他機遇,從過年至現在也有半年的風景了,他不但不收斂還玩起了陽奉陰違的把戲來,真是把我們侯府當傻子耍,覺得利用了四姐,就能騙過我們嗎?手腕真是越來越高超了。”
她深吸了口氣,目睹著氣候愈發熱了,如果比及過了伏天再籌算怕是就來不及了。
王嬤嬤見林庭筠不看書了,便撤了三盞燈下去,屋內的光芒瞬時溫和了些,林長遠臉上的肝火也稍顯昏黃。
林庭筠冇在堂屋,他回身朝著書廚後格外敞亮的東次間走著,見著她正端坐書案後,挺著背脊盯著書案上的竹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