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聲音帶有幾分沉厚,任財春剛暴露點欣喜神采,又聽憑英話鋒一轉,“但是,請恕兒子不敢苟同!”
“你……我如何生了你這麼個冇用的兒子!”老來發福的任財春坐在太師椅上,怒其不爭地指著兒子任英,氣得渾身顫栗,“彆人都是兒子幫父親,你倒好,在那麼多老闆麵前拆為父的台!”
暮陽與千行再一次默契地互換了個讚歎的眼神。
“現在,我們與城中各大瓷器行締盟,有他們在暗中支撐和施壓,對我們來講的確如虎添翼!你彆看其他幾位掌事對暮陽服服帖帖,他們呐也都私底下憋著勁呢,等咱這放出大招,他們必然趁機一舉反了她!另有淩月樓的老闆娘,你方纔也聽到了,她說會大力互助我們!到時,咱這位新店主可就不止兩端受挫了!”任財春眯眼摸著下巴,笑得凶險。
“父親,您曾說過,柳母救您於危難,並將您帶在身邊做事。而自兒子記事以來,柳老對您一樣予以重擔,對兒子也是悉心培養。我們任家多年來深受柳府大恩,咱做人可不興恩將仇報啊!”
“你聽聽,你聽聽,你媳婦兒一個婦道人家都比你有見地!”任財春稍稍壓下肝火,孫氏極有眼力勁地忙奉上一杯茶以奉迎。
“父親,您說的兒子都明白。”
任財春拍桌而起:“闤闠如疆場,要想在金都商圈站穩腳根,就必然要狠。彆人狠,你得更狠!正所謂,無毒不丈夫!像你這般怯懦怕事,畏首畏尾的,如何成大事?更何況,查人奧妙,抓人軟肋,確切是節製人的一種好體例,但暮陽永久得不到民氣!民氣不穩,大廈將傾。”
孫氏卻恭敬道:“父親早些安息,兒媳辭職。”說著,將不甘心的丈夫推出版房外,回身將房門掩好。
“父親,您罷手吧!就算月扇坊放過我們,府衙大人也不會放過我們呀!”任英仍不放棄勸說。
任英低頭一番深思,道:“我傳聞月扇坊暗中運營諜報買賣,隻如果它想查的事冇有查不到的。父親,一旦您策劃的統統被查到,結果將不堪假想!”
書房裡,任財春回過身,望著緊閉的門,眸色幽深,自語道:“府衙大人麼?自個辛苦養大的寶貝兒子與人私奔了,府衙顏麵儘失,千草堂還等著一個交代呢!不說是柳夢冉的親姐姐麼,府衙大人恨都來不及,還會聽她們的麼?”
“夫君!”孫氏一聲嗬叱,繼而翻了個白眼,嫌棄道,“他們死了可比活著有代價!”
暮陽不由得暗笑,這個任英倒是比海至公子還要看好她!
“他們?已經冇有活著的需求了。”
提及這茬,任英想起一事:“父親,王二錢他們呢?你把他們如何樣了?”
“至於淩月樓的花娘……”任英輕笑,暮陽聽出了多少不屑的味道。“淩月樓與月扇坊相鬥至今,孰勝孰敗,兒子看得一清二楚!花娘她有何本事?她若不及時罷手,也必落得個尷尬的了局!”
任英還要再闖出來,孫氏沉著臉,一把將他扯到了院落中心,揚著頭,儘是愁悶不屑:“瞻前顧後,婦人之仁。我當初如何就嫁給了你呢?”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再說了,她一介女流,又是風塵女子,為父老了倒也罷,阿英你正值丁壯,莫非甘心一輩子屈居在她之下嗎?”任財春將茶盞擱在幾案上,燭光倒映在他眼中,儘是深沉的算計與戰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