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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上門求藥，他曾承諾江肖宜三件事。

數日前，氣候甚是陰沉。他把藏書閣裡的經籍全搬出來曬，翻翻撿撿，竟有種他仍然在暮離居花架前曬乾花的錯覺。

“該說的我都已與你說清，你又何必揪著不放呢？”慕清風聳聳肩，半點不將她的嫌惡放在心上，他站起來，雙手合十，朝江肖宜微微一拜，“女施主，舊事已矣，人應當向前看。”

他撇撇嘴，不說話。天曉得，他最不想修行！

“慕清風，你可曾對我有過半點至心？”很久，江肖宜訥訥開口。高傲如她，這一天也如平常女子普通，訥訥開言，隻為尋一個“曾經”。

……

“濟清小師弟，你……”

“暮兒，是我返來得太遲。”雨勢不減，他攏緊懷中的人，浸蘸在雨水裡的桃花目，和順且果斷。

師兄過來喚他：“前殿有位女施首要見你。”

好一句“舊事已矣”！江肖宜看著他一副和尚做派，嘲笑：“那好，你也給我記清楚我曾經跟你說過的話！”話音剛落，便已回身傲岸地拜彆，月白裙上的紅梅冶麗還是。

他說的那般大義凜然，師兄遲疑了半小會兒，還是是啞口無言，便分開不再打攪他。

嘴巴一動，剛要再說些甚麼，他耳背地聽到院子裡的響動。看一眼暮陽不為所動的側臉，他偏頭，朝剛探頭出去的木九遞了個冰冷的眼色。

窸窣的腳步聲徑直向他靠近，熟諳的香味越來越清楚，最後停在他身邊。

這一日，碧落寺外的守門僧攔不住他，似要舉城顛覆的滂湃大雨也擋不住他，他隻恨間隔太長，緊趕慢趕，趕到張燈結綵的千草堂外，他看到從裡邊出來失魂落魄的暮陽。

“我已經削髮爲僧，本不該再沾塵凡俗世，”他直接截過師兄的話，“和尚師兄，你莫要誤了小師弟的修行。”

現在，江肖宜讓他做的第二件，是要他赴宴千江聯婚的嘉會！

來人是江肖宜的貼身婢女，小燈。小燈交給他一份喜帖，他翻開看，上邊鮮明寫著千家二公子與江家四蜜斯的大名。他終究明白，這幾日來莫名的心慌究竟是為何。

“哼。”江肖宜又是一聲冷嘁。

直到本日上早課，又一名女施主點名要見他。

“慕清風，你好醜啊。”雨中的人，搖搖欲墜。

他望著近在天涯的暮陽，苦苦一笑。法衣下的手握成了拳，緊了又緊，掙紮了再掙紮，明顯那麼想抱她，想把她緊緊地擁進懷裡，可他就是甚麼也不敢做。

他睜眼。江肖宜冷哼一聲，彆開眼：“傳聞，你要修行？”

雨點砸了他一臉，他低頭看懷裡的人，雨水趁機劃進他眼裡。

他的第一反應是暮陽。隨後又想，他的暮兒那般無情，怎會來看他？便說：“不見。”

“暮兒第一次這麼乖呢！”木九不知何時退出房間，屋內隻剩他們兩個。端莊不過半刻的慕清風立馬現了本相。

回到月扇坊時，他與暮陽都已渾身濕透，木九尋了件他之前留在這的舊衣裳給他換。他看本身特地尋名師量身定製的七彩流霞雲衫，沉淪卻又果斷地搖了點頭，最後用內力烘乾了衣服。

他抬開端，夏季午後的陽光格外刺目。公然，如許的日子過分有趣。

依偎在他懷裡的暮陽，頭悄悄靠在他肩上，合著眼，不複以往明麗動聽的淩厲感。而即便昏倒著，眉間鎖痕帶出的深深褶皺讓慕清風一陣揪心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