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開張，竟然能拉走她這麼多客人？

暮陽本能地想要回絕，卻在對上他含笑的雙眸時淡淡道了聲“好”。她雖流落風塵，但身為月扇坊坊主，她從未陪過客人用飯。而麵前之人於她有贈藥之恩，陪他用餐權當還了這份恩典。

“持續查。”略一沉吟，暮陽又道，“往千草堂方向查，越詳細越好。”雖未曾聽聞這一輩的千草堂中有男丁，但精通醫術還姓千，想必與城西千氏一族脫不了乾係。

“如何本日月扇坊較昔日裡的要冷僻很多？”千行不經意地扣問，輕而易舉便轉開話題。

實在，不消千行明說她也清楚，她的狐疑不是普通的重，彆人的一記眼神或一句前後不搭的話，她都會幾次考慮。連柳老也說她小小女兒家心機這般重，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暮陽敲了三記床壁。床的另一頭拐出一小我，穿戴與初黎一樣的玄色勁衣，神情安穩，大有泰山崩於前而不動的沉著。

“千公子是感覺暮陽會輸給淩月樓咯？”不待千行答覆，她便甩袖自顧拜彆，“我今兒早晨倒想去瞧瞧淩美人究竟是多麼風韻！”

“防人之心不成無，卻須知過猶不及。”目光幾次流連在這句話上，她唇邊笑意加深，襯著橙黃燭光看不出是至心還是自嘲。

白濛濛煙霧裡，一道豔紅色身影格外奪目。

“抓我做甚麼？我又不圖暮離居的。”紅丫頭瞪了初陌一記，拍了拍衣裳對暮陽道，“公子有請。”

暮陽點頭應下，路子大廳一眼掃去，不複常日的鼓譟場麵。一愣。又見二樓甲子雅間門敞著，模糊可見一片月白衣帛，來不及作他想，便先去赴約了。

“千公子？”暮陽如曆大劫，一時緩不過神來。怔怔地接過，見小瓷瓶上貼有紅條，上書“桂枝茯苓丸”字樣，她拆開信。

暮陽猛地睜眼，額上爆出一片盜汗。

啪啪啪――啪啪――連續串鞭炮聲俄然炸響，聽聲音，就在四周。暮陽俄然認識到甚麼，快速走到窗邊，雙手用力一推，彷彿滿城都是鞭炮聲，震得耳朵發麻。

月扇坊在這條花柳巷裡首屈一指，暮陽有她的自傲。百日居受壓迫多年，總要給人留條活路不是？作為一坊之主，這點氣度她還是有的。

暮陽回身，見千行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底下淩女人的身影。那邊花娘鋒利的媚音傳來：“各位，剛纔那位便是我淩月樓的當家花魁。今晚辰時初次登台，還請眾位多多賞光！淩月樓的將來，可要仰仗眾位恩客啦！”

“救我……”她吃力地想要抬起眼皮，口中破裂地呢喃著。

過猶不及？

“坊主。”初黎取出一個小瓷瓶和一封信遞給她，“這是方纔木九托部屬交給你的，說是千公子所贈。”

“哼！好大的口氣！換了名字又如何？要超出在我月扇坊之上，還得看你有冇有這本領！”說話的是樓下倚門張望的木字輩女人一行人。

紅丫頭又來借暮離居的小廚房做菜，趁便張望了三四眼，被初陌逮個正著，給拎到了暮陽房裡。

鞭炮又一波炸響。花娘在喧天鞭炮聲裡高傲地扯去紅緞，五個鎏金大楷射入眼球――風雪淩月樓。圍觀人群發作出震耳欲聾的掌聲。花娘眼笑眉飛地說著客氣話，眉梢略略揚起，挑釁的雙目直視暮陽。

“不過舉手之勞罷了。”千行說著，拿過她手中的酒杯，麵色安然地飲下兩杯，“這幾日，你還是彆沾酒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