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陣破空之聲如同鳳唳。

錢長老暴退時撞翻了星宿儀，百鬼幡召出的怨靈撞上金針刹時灰飛煙滅。

"太素針訣現世的動靜，徹夜就會傳遍三山五嶽。"他摩挲著青銅鑰匙的鳳凰尾羽紋，齒痕間排泄的血珠竟在玉台上開出朵朵墨蓮。

當第七根金針穿透錢長老護體罡氣時，全部白玉台俄然被天樞閣的星芒覆蓋。

彭羽瞳孔驟縮。

葫蘆中的悲鳴在現在達到顛峰，彭羽卻望著天樞閣方向眯起眼睛。

彭羽踏著破裂的幡布殘片欺身而上，九竅小巧玉映得他瞳孔出現妖異青光。

葫蘆裡的悲鳴不知何時變成了清月鳳吟。

青冥山七十二峰倒懸在雲海之上，蟠龍柱撐起的白玉台泛著千年寒髓特有的寒光。

玉牌上閃現的筆墨讓趙宗主手中茶盞再次炸裂——七今後宗門大比竟將醫術列為主考，而作為太素針訣傳人的彭羽，名字鮮明呈現在天樞閣推舉名單首位。

"夠了！"錢長老暴喝聲裡帶著不易發覺的顫抖。

他保持著負手而立的姿式，腰間葫蘆卻主動噴出青綠色藥霧——襲來的暗器在半空凝成冰晶，叮叮鐺鐺碎落在蟠龍柱下的暗影裡。

十二盞青銅燈懸停在雲靄之間，彭羽耳後弓足紋灼得發燙。

十丈開外，趙宗主玄色鶴氅上繡著的四爪金龍俄然展開第三隻眼，瞳孔裡映出彭羽袖中金針凝成的北鬥劍陣。

"夠了！"趙宗主的聲音裹挾著化神威壓來臨。

那邊正有七道星芒破空而來，模糊異化著與母親咳血聲類似的龍吟。

晨光在彭羽眉骨處投下細碎暗影，他垂眸凝睇著指尖尚未乾枯的血跡。

彭羽後頸弓足紋突然發亮，七十二道淬毒銀針裹著噬魂黑霧已襲至麵門。

遠處觀禮台上飄來的竊保私語像是浸了毒的蛛絲，正將他纏向更深的旋渦。

錢長老趁機跨前一步，腰間拘魂鈴撞出攝心魔音："豎子傲慢！戔戔築基期也敢介入仙門秘寶？"他袖中竄出七條噬靈蜈蚣，卻在觸及彭羽衣角的刹時化作齏粉。

彭羽卻像冇瞥見漫天星鬥都在為他流轉，獨自走向神采慘白的顧瑤。

她腳踝處的硃砂咒印透太輕紗閃動，與星圖共鳴收回的紅光，好似那夜顧家血池裡翻湧的業火。

"顧蜜斯這話風趣。"他俄然並指如劍點向虛空，金針構成的北鬥劍陣裹挾著淬毒銀鏈沖天而起。

天樞閣的傳訊星符破開雲層時，七十二峰同時亮起二十八宿星圖。

他轉頭看向麵色烏青的錢長老，袖中金針凝成的北鬥劍陣俄然調轉方向："前輩的百鬼幡，不介懷借長輩試針吧？"

三年前彭羽替她封印咒印時，也曾用如許漫不經心的姿勢在她心脈埋下九根金針。

天樞閣掌令使的道袍拂過玉階時，整座靈物叢林的靈氣都在震顫。

他望著錢長老踉蹌的背影輕笑："長輩這手太素還魂針，可還入得前輩法眼？" 藏在袖中的指尖卻微微顫栗，方纔強行催動金針已讓舊傷裂開，血腥氣混著藥香在舌根伸展。

"彭道友！"

彭羽撫過葫蘆大要閃現的裂紋，餘光瞥見顧瑤正將銀鍊墜子按在心口。

彭羽站在離塵鏡前清算衣衿時，琉璃瓦上流淌的晨光正勾畫出他側臉的表麵——清楚是散修粗麻布衣，偏生被那道鎏金紋襯出三分仙家氣度。

他指尖沾著她袖口排泄的血跡在虛空畫符，二十八宿星圖與弓足紋交纏的頃刻，全部青冥山七十二峰同時響起晨鐘暮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