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莘子的手指細白細白的，快速地穿針引線，手中的掉了鈕釦的襟子很快便修補好了。

僅僅半天下來，阿婆便已然把吞了蜜糖普通的燕三娘當作了自家人，喜笑容開地號召幾人用飯。

趙錦之舒口氣，看來冇找錯地兒：“莘子，我……我是來找你歸去的。”

鄉間人睡得早，飯後歇一會阿婆便由俞莘子扶著進了裡屋。

一頓飯吃得極歡暢，阿婆好久冇有這麼多人相伴，顯得愈發精力矍鑠，聊著家長裡短，叮囑趙錦之好好運營繡坊。

趙錦之心中有些酸楚，笑著摸了摸俞莘子的頭。

燕三娘撥了撥微卷的髮梢，長睫毛上沾了些雨絲，明麗的臉頰難掩難堪：“喏，下雨了，冇帶雨具。”

外頭雨絲密密麻麻，江南梅雨季候便是如此，一朝開端便得過個半個月才淅淅瀝瀝地停下來，以後才正式進入隆冬時節。

燕三娘轉頭看一眼趙錦之，道：“方纔聽到賣酒聲，便出去沽了些。你先出去，等下找你。”

隻見燕三娘趁著門縫從中鑽了出去，滑得跟條泥鰍似的。

趙錦之陪著俞莘子做了會繡活，燭火煙重，熏得眼睛疼，俞莘子便也回了房，隻叮嚀等燕三娘返來便鎖上門。

暮色沉沉，雲層極厚，在天上緩緩走著，透不出一丁點月光星鬥。

冇說完，遠處模糊傳來雷聲，牛毛針腳般的雨絲便飄了下來。

老屋子有些破敗，木頭受了潮，看上去搖搖欲墜。

趙錦之愁雲密佈的心馬上放了晴，忙握了俞莘子的手：“哎，好。你情願甚麼時候返來就甚麼時候返來，我這會算是想通了，必然要決計好好運營繡坊，那我本日先歸去了，安設好了阿婆便返來……”

“你……你不是去璜山上了嗎？”趙錦之亦是瞪了眼睛。

趙錦之吸了吸鼻子，團著雙手靠近些：“好香啊，你剛去哪了？”

趙錦之懶得解釋，便意味深長地點點頭。

鄉間老屋有些暗淡，趙錦之坐在窗邊圓凳上，沁人的涼意從歪歪扭扭的木柵欄窗外飄入，一股子清爽的味道，叫人不免表情鎮靜。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後，門縫裡呈現一個水靈的女孩，十六七的年紀，頭上包著淺顯的藍頭巾，一雙圓溜溜的杏眼泛著水光，身子正如花苞普通發展開來，渾身皆是活力。

燕三娘自告奮勇地去了後廚幫手，莘子被其搶了活，又不幸虧廚房閒手閒腳地站著，便坐在趙錦之身邊補綴衣裳。

趙錦之不知該如何答覆，隻笑著輕聲說：“你韋姐姐現在可分歧平常啦，是已經敲定的王妃啦。至於這個燕三娘嘛，她是我在長安趕上的朋友，人是不錯，隻是有點……怪。”

因而趙錦之便再冇管燕三娘，從清澈見底的溪水中掬了抔水衝了臉，方纔稍復甦些。

“大早晨的喝甚麼酒……”趙錦之嘟噥著走了，不知燕三娘葫蘆裡賣甚麼藥。

隻見廚房的門大開著，趙錦之往裡瞥一眼，燕三娘不知何時從外頭返來了，包著頭巾不知在忙繁忙碌些甚麼。鍋子裡白霧升騰，模糊能聞到一絲甜膩的酒香。

“怪？”俞莘子滿腦筋問號。

這模樣倒有了幾分可親可近的情麵味。趙錦之暗想。

趙錦之看得出神，從她膝上拾起針線小籮，裡頭有些碎綢布，上邊繡了很多精美的花啊草的，針腳精密，栩栩如生。趙錦之不由讚歎道：“疇前我真是傻，竟捨得把你這般好的繡娘趕出去，所幸你回了故鄉，若你去了福仙繡莊，這不是叫我要懊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