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衛首級拍了拍刀,大聲笑道:“此刀飲過人血與獸血,卻從未飲過妖血,徹夜是千載難逢的機遇,可不能錯過。”
本來,特蘭阿尼本欲追,夕照卻已沉儘,最後一縷光在肩頭一閃即冇,當即頓住身形,飄飛於碧潭上空,悄悄一抖長鞭,鞭子縮成一團,放入背後小藥蔞,伸手一招,將小怪獸招回,抱入懷中,平空踏著步子,轉過身子,麵向夏城,輕聲道:“天快黑了,我們得去尋你阿哥,改天再來捉它。”
稍徐,黑線激射而出,哇哇有聲,狀若嬰兒哭泣,細細一瞧,駭得民氣驚肉跳,隻見那黑線不過家貓大小,爪子下卻抓著一條長達五丈的巨蛇,遙遙往天上飛去,越飛越高。
但見其人身姿極長,服飾富麗,背上揹著小藥蔞,手腕結著曼陀羅花,兩條筆挺的長腿上纏著硃紅綵帶,更襯得那裂縫處的肌膚柔滑瑩玉。長髮、細腰、長腿,本是窈窕美姿,何如臉孔卻並不出眾,瓜子臉,眉長卻淡,唇薄如紙,一抿成刀,使她看上去冷冽若冰。
三人來到棧外,眾府衛已然散去,唯有那府衛首級尚在。
李錦蘇倚在窗前,秋水明眸諦視著窗外落葉,青煌劍在身後披髮著瑩光,從劍身透出一股寒氣,由肩頭浸向四肢八脈,會聚於心口,一層一層將奔雷血煞蠱纏裹、監禁。
少傾,李錦蘇下樓。
“哇!”
“熬!!!”
水紋攪波,嘩嘩作響。
一聲嬰兒哭泣刺耳傷魂,那黑線將身一盤,避過足可將它一口吞下的巨口,鐵爪一探已然抓住蛇頭,這回卻並未向天上飛去,而是將爪子深深探入蛇顱中,猛地斜斜一拉。
夕照逐步泯冇於西山,彷彿為蒼翠山林披上了一層緋紅紗衣,狀似多情的苗女羞紅了臉。
血水亂灑,猙獰可駭。
猶若以剪裂布,又似刀剖豆腐,就見那仍有丈長的殘蛇腦顱已破,身子則一分為二,肝腸撒得滿地。黑線再度一聲怪啼,收斂了翅膀,在蛇屍中一陣看望。
“哇哇……”
“唉……”
苗女歎了一口氣,拍了下小怪獸的頭,嗔道:
“哇!”
突地,小怪獸一聲尖叫,耳朵也豎了起來,仿若正在側耳聆聽,璿即,彷彿發明瞭甚麼,竄到苗女的肩頭上,朝著飛瀑下方,嘴巴大張,齜牙裂嘴,閃現出四根獠牙。
想著想著,李錦蘇輕笑起來。
三人向堆棧內行去,李掌櫃躲在牆後,張著嘴巴,欲言又止,方纔小青侯向他討走了銀項圈,說是要用來對於妖怪。但是,她們還冇付房錢呢……
“哇!!”
“大蜜斯,時候將至,我們得解纜了。”
“甚麼怪物?莫放它跑了!”
“哇哇哇……”
夏城背山麵水,山顛有飛瀑倒懸,瀑口怪石峭立,如牙似劍,內裡有一株千大哥樹,粗有三丈,高稀有十丈,枝華葉茂形同巨傘遮天,又似懸浮於飛瀑頂端,清澈天泉便是由老樹根部激流而下,洋洋灑灑凝成一汪碧潭。
怪獸吞了蛇膽,從那人懷裡蹦出來,在樹葉上胡亂打滾,指爪劃翅、掂足翹首,彷彿在說方纔那一戰的凶暴之處。
“曉得了。”李錦蘇閉了下眼睛,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