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特蘭阿尼卻比他更快,捏住黑蟻站起來,朝著三位婆婆各施一禮,說道:“諸位婆婆,若言五行變幻,阿尼自問不弱於他。以是,阿尼有一想,尚且幾位婆婆成全。”
自大之人常常自大,不幸之人也必有可愛之處。
“我看卻使不得!”
特蘭阿尼咬著嘴唇,汗如雨下,指尖的銀針離他的胸口獨一一寸,卻遲遲不下。
特蘭阿尼咬著嘴角髮絲,定定的看著青陽,她手中那枚銀針染著五行之物,她要將青陽體內五類蠱毒凝而為一,因為莫論陰生陽起,或是五行相生相剋,終需凝而為形,再化形而解。
金花婆婆微微傾身,諦視著特蘭阿尼,眼角餘光卻好整以暇的瞟著青陽,她想看看青陽方寸大亂的模樣,誰知,她卻絕望了。
卻說台上。
“你才驢肝……驢肺!”
青陽沉聲道:“阿尼,你便除來!”說著,卻“噗”地噴出一蓬血來,直把那台上撒得一片斑斑點點,原是蠱毒已發作。
“豈會有假?你每刺一下,我都舒爽得緊,直若喝了百壇《桃花釀》一樣!快快紮來!”青陽裂嘴道。
“啊……”
一時候,苗女心中更亂,抹了抹額角的汗水,坐在錦帕中,悄悄抬眼看了下青陽,說道:“你個傻子,我除不來五蠱。【零↑九△小↓說△網】”
青陽張著血口,嘿嘿一笑。
金花婆婆是多麼人物,阿尼一再托避,她便心知肚明,冷冷一笑,朝著銀花婆婆說道:“我等蠱術雖有小成,但卻非儘知陰陽五行,蠱入人體之竄改,又豈可一一道清?千萬不成習那漢人的成規,乃至一葉障目、謬去千裡。”
“自是不恨,青陽命大,死不了!”
特蘭阿尼眼睛一閉,持著銀針向青陽的胸口紮去。
這便是物極必反,極度的自大化為極度的自大。
特蘭阿尼心中大驚,隻得斜腿坐下,以銀針挑破那枚蛇膽,命他吞了下去。而後,又捏起那黑螞蟻,神情極是躊躇。本來,她方纔隻下了金、木、水、火四蠱,以金克木、木生火、水克火,火克金,四蠱相生相剋,卻可臨時保得青陽性命無憂。但如果將這土之蟻貫入青陽體內,五蠱即活,生生不息!
“不是咬舌頭麼?”青陽奇道。
特蘭阿尼眉頭皺起來,臉頰隆起來,嘴角彎起來,心中卻奇:‘雖說我在極力保持陰陽均衡,但這是蠱毒,又非酒來,哪會甚麼舒爽不舒爽?想來,是他怕我心生歉意,以是用心哄我來著。唉,他待我,實在,實在也是好的。’
非生即死,再無寰轉的餘地。
銀花婆婆見玉肌子挑釁萬毒穀,心中早生悔怒,當即便道:“我看使得,如此方為鬥蠱大會之主旨,待得來屆,也該當這般,方可弘揚我道!”
李錦蘇向來好強,豈會在人前示怯,漫不經心的抹了抹額角,牽強一笑。心頭卻轉著個念想:‘莫非,莫非這便是小青侯說的,運氣相連,夫,伉儷一體。’想到阿誰‘夫’字,李家大蜜斯俏臉緋紅,渾身輕顫,美目汪洋。可惜,這羞怯便若曇花一現,轉眼即逝,又化作冷酷。
見特蘭阿尼凝針於胸口,神情極其難決,青陽灑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