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白一青交纏在一起,難分你我。
如江潑洪,似海決堤。
殊不知,徐姬比他倆更驚,將冰棺撈在掌中低頭一看,又見冰棺裂了一條縫,肉痛加身痛,哇地噴出一口血,黑髮飛揚,怒道:“六合人三煞,你尚未凝煞,怎能傷得了我的寶貝?!”
彆怕,這便是鬼打牆,火線定有災害。
青陽眉頭一皺,心中有個動機一閃即逝。
幽冷的風嗖嗖貫來,牆壁上的掛燈不住搖擺。
提及來簡樸,做起來卻難。
徐姬歪頭凝睇青陽,辯了一會,將棺蓋再拉開一點,看著青陽腰間的酒葫蘆:“先生實誠,最後一請,奴家聽聞先生好酒,剛巧,奴家平生亦有此愛好。不知,可否讓奴家,一飲先生壺中之酒!”說完,二指一推,欲將棺蓋合至最嚴。
方出此境,又入彼境。
牆上有壁畫。
“可惜難如你願,你真不該出來。”青陽搖了點頭,目光果斷,酒葫蘆是他的命根子,落空它,他便落空了統統,歪頭對小山鬼道:“快逃!”
統統,再不成見。
“啊哦。”小山鬼從速閉嘴。
徐姬道:“此棺乃萬年寒冰所鑄,一旦合上,任他有天大的本領,亦將刹時化作冰渣。先生,可願一見?”說著,便欲將棺蓋合攏。
殿上高座一人,身披帝皇兗服,頭戴十二旒朝天冕,在他的麵前擺有一案,內置傳國玉璽與一卷降書。殿下,黑壓壓的跪了一地,看模樣都是朝中大臣,一個個神情激昂,彷彿在勸說天子。
徐姬滿臉凝霜,伸指在手腕上一劃,汩汩鮮血溢位,又道:“奴家如果魃,豈會流人血!”
“且慢!”
“我不逃。”小山鬼飛到青陽頭上,抓著他的頭髮,很有義氣的點頭。
“如你所願!”
但凡是個生靈,便有疇昔、現在與將來,往昔已逝不成追,將來恍忽而未知,唯有現在。但這幻景卻剛好是由疇昔與將來激發明在,令人利誘於此中而不自知。如果再加上陣法,那便構成幻陣,一旦身陷此中,即便明知是假,也難以逃脫。官方對此也有諸多稱呼,比方鬼打牆。
目睹天崩地裂,青陽的眉頭卻皺得更緊。
百步外,徐姬抹去嘴角血液,一瞬不瞬的看著青陽掌中的青玉葫蘆,舔了舔嘴唇,墨黑瞳孔裡漸漸綻起一圈血暈,渾身綾帶無風張揚,聲音又尖又利:“青陽,留下酒葫蘆,尚可留你一命,如若不然,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你不該出來。”青陽說道。
青陽手捉葫蘆,胸口微微起伏,立品千年古柏下。
人若死,若無不測,七天以內魂即滅,化為煞氣,返補六合;如果肉身不腐,即為活屍。人若死,身已散,魂截靈而融體,是為鬼胎,非大能者而不能為。而靈,冇有任何人,能夠反對它迴歸的門路。
虛無的空中,突地顯出一隻小綠蝶,細心一瞅,不是胡蝶,而是一個小人兒,長不敷三寸,小胳膊,小腿,小腦袋,相較身形,碧綠色的頭髮極長,滿滿的包裹著凹凸不平的上半身,彷彿穿戴一件標緻的綠裙子,發端延長到背後,微微翹起,狀若一對緩緩扇動的羽翼。
竟然困魂於棺,阻其消逝,生生受那雷霆鑽神之苦!
“我不再是我,我倒是我?”徐姬眯起了眼睛,彷彿在沉思,半晌,眼睛驀地一亮,格格笑道:“是我便好。幾百年來,奴家會過無數高人,都說奴家是惡鬼,要打要殺的。便連那些小羽士、小和尚,也一心想著超渡奴家。哼哼,看來,還是先生明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