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小廝將桌上的燈火挑得更亮了一些,答道:“亮著!”
……
“來吧……”
“噗……”又一顆眸子爆了。
一名保護拉開房門,張三在台階下整了整衣裳,然後才挺胸闊步直入屋內。剛一入內,便按著刀單膝跪在地上。
胸膛大開,血水激射,紅光乍然一閃,一物脫胸而出,迴旋於燈上,細細一觀,此物約有拇指大小,頭似蜈蚣,身若蠶蟲,背發展毛若翼,足有八爪似蛛,兩點紅光嵌額前,嘴裡咀嚼有聲。
很久,佝僂著身子漸漸走向石台,坐在柱頭上麵,緩緩伸開雙手。
遠遠一看,這一對燈籠便彷彿惡鬼的眼睛一樣,凶惡盯來。
李盛懷扶起張三,指著棺材,說道:“快馬已備好,人選也為你備好,馬上起,你帶著它往南直奔三日,再返來。”
五花婆婆冷然道:“和尚修行佛門杜口禪,二十年未曾開口,心中唯存一念,也不能寫字,問了白問!”
“老三來了?快快出去!”
沿著樹燈的指引,一嚮往裡走,在路的絕頂處有一棟院子,後背緊靠青陽山,前麵是一處平台,台高丈許,寬有十丈,長稀有十丈。現在,在那台上高高豎著一根木柱,上麵掛著一對巨大的紅燈籠,正在夜風下微微搖擺。
駝背老頭聲音平平,臉上的神情卻極其扭曲,麪皮上青筋滾凸,狀若一條條噁心的蚓蟲,雙眼深深內陷,兩顆眸子子竟是黃中帶白,而全部身子正不住的縮小,越來越小,側耳一聽,格格有聲,也不知是牙齒顫抖聲,還是骨骼碎裂聲。
五花婆婆按著擺佈胸膛往中一擠,血水漿流如糊,她卻連眉頭也不皺,抓起盤中針線,胡亂一陣穿,裂著嘴巴悄悄喚。
三人摸不著腦筋。
“噗……”
李盛懷盤腿坐在草蓆中,穿戴一身烏黑長衫,被他的白髮白眉一襯,極其驚心,右手則撫著身邊的一具棺材,這棺材纖細而富麗,上麵雕雲附彩,裹著一層錦布。
“什,甚麼邪術,術,術無正邪……煞,煞來了嗎?”
“是。”
這怪物名喚奔雷血煞盅,是五花婆婆的本命心盅,養盅人剛一出世,便需將蟲卵和水吞下,以本命心血與各種藥物溫養數十年。大成以後,水火不侵,兵器難傷,攻敵之時,隻見一道長虹若奔雷,一入人體,刹時便將心臟脾肺腎吞個精光,隻留一張人皮。
“乖兒,來,來……”
青衣小廝道:“邪術,傷天害理,凝煞,哪有那麼輕易!”
“循環,循環是否便是存亡……”
這時,火線台下傳來一個聲音:“三哥,來了麼?”
“吱,吱吱……”
張三應了一聲,對著僵冷的雙手哈了幾口氣,大步迎向來人。
五花婆婆神采一變,寬袖一揮,身形已起,輕飄飄的飛出窗。
世人驚詫,佛門杜口禪並不是閉上了嘴巴便能修煉,此閉可謂五識皆閉,眼、耳、口、鼻、舌,眼不觀彆念之意,耳不聞他念之聲,口不吐非念之語,鼻不嗅異念之覺,舌不知外念之物。
青衣小廝冷冷的看著駝背老頭,漸漸的,他的眼睛越來越亮,直若天上皓月,轉過甚,向四周八方一看,答道:“還冇有。”
“小環,你好狠的心哪,留下一對女兒離我而去。我若複仇,女兒即亡!我若亡,女兒方存!天意,哈哈,莫非這便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