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岑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狹促:“七娘子好辯才,說的在理。”
“……瞧著祖母和她那親熱樣,不曉得的還覺得她纔是親孫女呢!一張狐媚臉,整日裡出來拋頭露麵,來我家是要做甚麼,真是不要臉!”
她打了個寒噤,抓著吳孃的手撒嬌,“吳娘,我不要疇昔了!”
“娘子,”吳娘小聲提示她,“我們是不是快些走,將近瞧不見前頭人影了。”
“……她本年就十五了,你說祖母真的要把她弄過來嗎?”
崔岑和她的目光微微一撞,有些意味深長。
徐州來的可不是遊學士子那麼簡樸,該當說是投奔來效力才更精確。這世道非論出身,文采武功纔是投名狀,江南富庶安閒,中原和北地很多人避禍到此,無能的隻求一屋安穩,有才的還想一展抱負。不過看來,鄆州也一定歡迎這些人,沈涯如許嫉恨外來和尚的隻怕不是少數。
崔岑的目光雪亮:“烏鎮最大的桑園,怕是也姓沈罷。”
沈家的桑園占地極廣,大片的山林都種著桑樹。此時已是三月下旬,新奇的嫩桑葉早已采摘結束,再過不久四月裡桑樹著花,六七月枝頭就能結滿桑葚。
幾人便湊趣地順著話兒說開,沈硯隻捧著吳娘遞來的茶杯垂眸,不再言語。她方纔連續串已說的夠多了,剩下已不消她多出頭了。
沈硯不顧吳娘驚奇神采,轉過樹籬便是冷冷一笑。
“娘子彆活力了,雖說老太君是有阿誰意義,但我瞧著林公子那裡看得上她?”
她暴露慚愧神采,歎道:“說來叫崔侯笑話,族兄竟是為爭風妒忌鬨出這樁事,我們先上車罷,邊走邊說。”
“本來如此。”崔岑似也感覺這件事過於偶合又荒唐,低低一笑,不置可否。
沈硯的眸光閃了閃。她剛接到報信那會兒,一刹時是有過光榮的,若非叔祖和沈複也在車上,崔岑遇險一事就能要了阿誰笨拙族兄的命。昔日裡她定是不管這些事,但這回看她爹的意義是要保一保阿誰混賬。隻因麵前的叔祖是她祖父輩裡獨一健在的白叟家,她爹也和這位隻差八歲的小叔從小交好。族兄沈涯生得唇紅齒白一向是這位叔祖的心頭愛孫,若出個甚麼事,隻怕隔壁衚衕就不止要做一件白事了。
她再回望疇昔,便模糊聞見了劈麵那人身上一絲的血氣。
林敢和鐘意坐崔岑動手,鐘意不吝朝沈硯咧了個笑容。這會兒傷害疇昔,他又能笑能鬨了。
也不知大姑母那裡來的力量,沈硯幾近是被白叟家夾住了手。她進退不得,不想甩臉給長輩叫外人看笑話,隻好順著大姑母往門裡去,卻低頭不肯接話。
“崔侯爺本日來巧了,我們正在溫水浴最後一批蠶種,等今晚收進蠶室,過幾日便要開端孵化了。”沈輝侃侃而談,若不是他眼中對崔岑的畏敬過分較著,倒也不失風采。
沈硯纔不會被他打趣到,接著解釋道:“我族兄這事,說來真是荒唐。仲春裡從徐州過來幾位遊學的墨客士人,我父親見他們有幾分才調,便安排住進禮賓館,資以食宿和金帛。我族兄常日裡管著車馬之事,因此曉得這些人經常坐車浪蕩在金縷河邊填詞作曲,便覺徐州士子欺世盜名,不過是來鄆州騙吃騙喝,非常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