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硯遇_1.第一章 紙和筆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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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逛了約兩刻鐘,吳娘見沈硯腳步慢下來,指了牆下一張石凳請她疇昔坐,“七娘可要叫寺裡送茶水來?”

這時的寺廟常常占地極廣、屋舍浩繁,隻要些許香油錢就能過夜,核心的空曠地和門內一進之地也常做為趕集的會聚地。廟會之熱,有各式的雜貨和雜耍,吸引鄉野四方來彙。且寺廟常圈了好山好水,在這拘著女子冇法隨便出行的世道裡,因著各種來由去寺裡上香祈福躲懶,是未幾的幾個好藉口之一。

以石為紙,以刀為筆,正合適她來投入,消磨光陰。

吳娘放下針線,坐到沈硯身後給她捏肩,“夫人捨不得七娘,怕是要再留兩年呢。”

硯台到了精雕這一步,數旬日反覆著刀工,古板又有趣。

這塊歙石是仲春初買的,看這進度,還能消磨全部四月。

當人間,六合綱常都將顛覆,嫡庶之彆就冇分出那般的凹凸。沈硯的哥哥沈複年已二十又一,去歲娶武陵王氏,為要替鄆州守住大江船渡的南岸口。兩個庶姐也已出嫁,一個嫁荊南的原廂軍將領劉開,劉開就在鄆州附近屯兵駐守,隔岸觀火;另一個庶姐則嫁去太原範家,範是五大姓之一,庶姐此去是要向範家示好,通一通南北資訊來往。幾個族姐也各自親上加親,穩固沈家在鄆州的職位。

也恰是感覺她冇有入迷,一向以來李氏纔沒禁止女兒這點鑿石弄刀的小愛好。

三月的雨一向下個不斷,細細的雨絲猶帶一分寒意。東風十裡,柳梢綠遍,江左之南煙生霧繚,水光瀲灩。

沈硯的聲音漫不經心,吳娘卻不敢覺得她本意如此。七娘子學製硯三年不足,一手持鑿一手握錘,在這些石頭上破鈔了無數光陰。製硯的石質再溫軟終歸是堅固的,在石料上錘鑿雕鏤,操心吃力,最是磨人。以是吳娘感覺七娘內心是愛好做這事的,不然如何能磨破一手血泡、留下一手薄繭來。

沈家占有鄆州近百年,幾代報酬漢天子牧守一方,也是了不得的高門大戶。現在漢王室式微,大權旁落,各路諸侯擁兵自重,遍興兵戈,沈家偏安一隅,雖無逐鹿之心,卻不能不為弘遠計。她能留到十五歲已是奇怪,隻怕她的婚姻出息早在李氏和沈閔之內心,這些年不提不過是讓她再玩鬨一會兒。

蜜兒酒雖是甜花酒,也是兌了酒麴的酒水,口感略有辛辣,但沈硯渾不當回事。起初沈硯她爹曉得後哈哈大笑,就叫家裡廚窖敞開了供小女兒取用,並不攔著她。

連日來的陰雨氣候,叫人無端生出多少沉悶。兩個跪坐在門口的小侍女呆呆望著院子,閒極無聊。

烏鎮水鄉,也陷在這場連綴的春雨裡。

沈硯冷眼旁觀,對後半生並不如何茫然驚駭。不知誰說的,如果嫌日子太長,無妨找一件隻需最簡樸的東西便可投入的事,最好是一張紙和一支筆,就能以有生謀無涯,光陰忽忽而逝。

窗外細雨菲菲,沈硯不縱情,“是一場暴雨纔好,這雨下得敗興。”

屋裡也有人在問這事。

這會兒被打斷,她乾脆放下刀具,“母親還能管我到幾時?及笄後我就將近出嫁,說不準就在本年。”

沈硯在家裡序齒行七,上高低下都叫她七娘子,隻靠近些的人叫她阿硯。

阿桃和阿杏早已見怪不怪,笑嘻嘻拿了傘走進雨裡。

酒是糧食所釀,亂世裡不但酒稅奇高,且屬武備物質,官方限產限量。也隻要鄆州太守,烏鎮沈家,能有如許繁華容女孩兒縱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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