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感覺,本年仲春以來雨水太多了些嗎?”沈硯還是皺著眉頭,眼睛望向天空,“自春回大地, 這月餘來一向陰雨連綴, 再如許下去怕不是甚麼功德。”
清楚剛健有力,但又風采翩翩,博陵崔氏清算起來能叫人無可抉剔。
沈硯一聽二叔開口就直覺不好。
李氏聽了幾句,這幾個妯娌她也隻對四弟妹周氏有些好感,正要號召周氏一起去摒擋晚宴,林氏忽的把話轉到了她身上。
崔岑公然不是很信賴的模樣,但還冇來得及給李氏一個台階,沈硯的二叔沈惜之就兩眼放光截住了話頭,“不知崔侯那天賭了幾塊料子,手氣如何?”
她睡著時沈瑄曾來過一趟,是練了大字要拿給沈硯看。
崔岑麵上神情比擬沈閔之幾人的熱忱和笑容,隻能說彬彬有禮。這會兒看到沈硯出列,他彷彿想起了甚麼,竟格外和她打號召:“七娘子,我們又見麵了。”
抹胸襦裙的結繩繫帶在胸口以上,王茉現在有孕在身,已是謹慎翼翼不再穿交領式和曲裾式衫裙,怕束著腰身有礙肚子。
怪不得特特和她打號召,此人竟是要叫太守府為他的豪賭買單,難怪當時一擲令媛也不心疼。沈硯再次望向崔岑,目光有些意味深長。
約莫是北地人的原因,崔岑實在有些高,站在身量高挑的沈閔之幾兄弟間,硬是還高了半頭。他臉上最惹人諦視標應屬那雙眼睛,時人常描述“美目皎皎”,他的眼眸就潔白含清光,清澈叫人不敢對視,帶有三分壓迫之意。
李氏也換了套服飾,正在監督婢女們上酒、上前菜。
“早不來晚不來,”沈硯想到崔岑的詭計,不免也生了幾分躁意,“彆有來無回纔好。”
李氏瞧見也不說甚麼,正忙著和兒媳婦說話:“……隻見個禮你便回了,晚宴也就坐一會兒辭職,我叮嚀了廚房給你另做吃食,你現在聞不得酒味腥氣。”
“……疇前就聽聞崔侯年青有為,本日見了才知傳言不虛。”
“這倒無可厚非,”林氏就拉著二嫂肖氏詰問,“但崔侯這般年紀,怎的再早些年冇有定人家?”
王茉雖知李氏是愛屋及烏,更顧念她肚子裡阿誰,還是打動道:“這孩子不鬨騰,我現在倒還冇甚麼感受。若常日裡我還能幫上娘分擔些庶務,也是這孩子的福分。”
“我們江南也有很多人才,大哥如何不就近給阿硯找一個……”
說是見一麵就是見一麵,因崔岑冇有帶女眷上門,前麵的事也就無需李氏寒暄。沈硯回到廳堂上,幾個嬸嬸已是忍不住群情開了。
……
崔岑崔岑,岑字釋義“小而高的山”,冇想到是如許一個崔小高啊。
“我原覺得崔侯整日裡兵戈,打成了個兵蠻子,想岔了想岔了,竟是那麼斑斕一小我咧!”圓臉的三嬸林氏心直口快,笑完又道,“崔侯是尚未娶妻嗎,還是我記錯了?”
吳娘正要勸沈硯不要在外頭吹風, 李氏派來的一個婢女過來傳話, 說是崔侯遞了拜帖要在午後上門拜見,李氏叫沈硯好好清算一番,預備見客人。
“是呢,下月初就要育苗了,老話裡說要趕上和緩的日子纔好下地, 這雨水眾多隻怕會影響了早稻播種。”吳娘說著也是憂心的模樣, “老天爺快露個笑容罷, 這還冇到梅雨季,牆角下就要長蘑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