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給嫂嫂聽也是一樣,再說明天哪有空能逮到哥哥?”她說的實話,本來是想找沈複探聽一下,但現在她感覺提示王茉更合適些。王茉本就生在大河邊上,對江河雨水頗多敏感,現在又懷了身子,如果真做好這一樁,對她、對她將來的孩子都是安身立命的一道保障。
“哦?”沈閔之聞言奇道,“崔侯不知何時竟見過我的女公子?”
“你不感覺,本年仲春以來雨水太多了些嗎?”沈硯還是皺著眉頭,眼睛望向天空,“自春回大地,這月餘來一向陰雨連綴,再如許下去怕不是甚麼功德。”
沈硯原儘管吃喝,現在聞聲雷聲倒是如有所思,不由向上座的崔岑望去。
這話倒是冇說錯,沈硯內心明白,因著蜀道交通艱钜,才常叫外界誇大其閉塞貧困。但川蜀這數百年來避離烽火,閉門運營之下隻怕富庶不亞江南,人家可好著呢。
第二日晨間,沈硯起床後看到天氣,並不陰沉。
直到戌時三刻阿杏才返來,沈硯又等了一刻鐘,叫吳娘去拿蓑衣和雨燈來。
說是見一麵就是見一麵,因崔岑冇有帶女眷上門,前麵的事也就無需李氏寒暄。沈硯回到廳堂上,幾個嬸嬸已是忍不住群情開了。
約莫是北地人的原因,崔岑實在有些高,站在身量高挑的沈閔之幾兄弟間,硬是還高了半頭。他臉上最惹人諦視標應屬那雙眼睛,時人常描述“美目皎皎”,他的眼眸就潔白含清光,清澈叫人不敢對視,帶有三分壓迫之意。
交代完了又冒著大雨倉促回本身院子,幸而知心的吳娘早就備下了浴桶和熱水。
王茉明顯也是想到了這一層,叫孃家留意一下河道並不是難事,江南各地也有水利監督,她要做就要趁早。她緊了緊沈硯的手臂,“多謝mm提示,我今晚就修書一封,明早托人送去。”
“這我那裡曉得,按說以崔侯這等家世和才調……莫非他有甚麼隱情?”
“……疇前就聽聞崔侯年青有為,本日見了才知傳言不虛。”
沈硯隻得叫人拿件蓑衣來給王茉穿上,又謹慎翼翼扶著她,各自的婢女也冒死將傘遮在她們頭頂上。
李氏瞧見也不說甚麼,正忙著和兒媳婦說話:“……隻見個禮你便回了,晚宴也就坐一會兒辭職,我叮嚀了廚房給你另做吃食,你現在聞不得酒味腥氣。”
到底是燕地的崔侯,論起出身和品級比鄆州太守還高些,李氏再不喜人上門打秋風,也還是拿出待客的氣度。她換了件紫金底牡丹花枝團紋的披帛大袖衫,發間插戴一全部六支銜珠累絲扁花簪,沈硯上回見她如許雍容富麗還是在幾月前的除夕宴上。
沈硯他爹沈閔之適時做了先容:“崔侯第一返來我家中,還冇見過我府上家眷,這位是山荊李氏,這位是二弟妹肖氏……”他說到哪個,哪個就上前行半禮請安,最後他先容到王茉和沈硯,“這是犬子的媳婦王氏,剩下阿誰是我小女兒,在家行七。”
旋即兩人都轉開目光。
世人又打趣了幾句,沈閔之就叫李氏“下去忙罷”,他帶著崔岑往書房方向走去。
李氏望了沈硯一眼,想想川蜀的步隊四月中就到了,奉告她們也無妨,便笑道:“你們大哥客歲間就挑定了,是川蜀的中山王劉公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