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櫻頭頂著家規跪在堂屋正中,許楊氏握著戒尺的手微微顫栗,許昭業生前最疼的就是獨女許櫻,許櫻肇事都是找父親求庇護,她就算是再活力,瞥見他們父女倆個一起向她討情的模樣,心就先軟了,可現在……
“唉,我顧恤你守寡,又要照顧有孕的通房,平日裡不叫你到我跟前立端方,如何這幾日不見,你又瘦了些?”
一時候也顧不得再細想,隻是叮嚀常嫂子熬艾草水。
她們剛走,唐氏就站了起來,“來人,換衣,把這屋好好的打掃一下,再用香熏了,散倒黴。”
“漿洗婆子晌午剛送過來的。”
“娘你忘了,我小的時候貪玩,在花圃裡被草虎子蟄了,都是用艾草水洗的。”許櫻笑道。
“我娘整日照顧著梔子姐,每天早中晚倒要看三次,一看就是一個時候,聽大夫說這一胎不好,覺都睡不著,天然是瘦了。”許櫻“告狀”道。
“真的?”許櫻一派天真地握著祖母的手問。
那婆子指了指本身的嘴,阿巴阿巴的喊了兩聲,竟然是個啞巴。
啞婆子點了點頭,低頭燒火。
“是媳婦一時憤恚,考慮不周了。”許楊氏福了一福。
許楊氏笑了笑,冇說話。
“姨娘身上這麼癢,臉上一點都不癢,手上也冇事,顯是這衣裳不對勁兒。”許櫻拿著帕子蓋了手,拎起那件衣裳,“這是洗過的?”
“我曉得昭業和他娘讓你受委曲了,可兒死為大,這些年我對你也夠能夠的了,你還是把氣度放寬些。”許國定說道,他整了整衣裳,“我今晚在秋月那邊住,晚餐就擺在她那邊了,你不必等我了。”
“這也不怪她,是老四媳婦去跟她借金飾,櫻兒多了句嘴說她的金飾不是老四媳婦能戴得的,讓老四媳婦鬨了個大紅臉,她罰櫻丫頭也是給老四媳婦看的。”
許櫻儘力回想,本身院子上一世許是有這麼個啞婆子,但是她年紀幼小,對這個啞婆子並無甚麼印象,“你不會說話?”
百合端上來一碗熱茶,謹慎翼翼地替許櫻討情,“奶奶……四女人畢竟是女人家,這麼跪著……”
那啞婆子站了起來,去拎灶上的水,許櫻瞧她拎得吃力,“我幫你。”
“六叔家的弟弟和我本身的小弟弟,我都要抱。”許櫻甜甜地笑了。
許櫻曉得,這是太太曉得許楊氏罰本身了,要表示“慈愛”,所謂兒子不是親兒子,孫輩但是親孫輩--呸!
她跪著她不怕,就算是娘打她她也不怕,就為了讓人曉得,二奶奶是心慈麵軟的好性人,她許櫻可不是,更不消說這事兒她占理,母親的金飾確切不是四嬸這個冇品級的民婦戴得的。
“還不是丫環們,笨手笨腳的,把一盤子的香瓜給砸了,我嫌那東西招蒼蠅,讓她們細心沖刷。”唐氏迎了過來,親身替許國定換衣裳。
“你如何曉得……”
“算了,彆說了,快熬艾草水來,給姨娘擦洗吧。”許櫻說道,上輩子她是外室,來往的也是販子家的外室、小妾,這些陰司算計,都是她上輩子看膩了的。
她一回身去了廚房,卻見常嫂子忙裡忙外不得閒,在燒火的人是二太太送來的阿誰灑掃的婆子。
“好了,我曉得你惦記取梔子,快帶著櫻丫頭歸去吧,可不敢再隨便罰她了,她還是個孩子。”唐氏這話說得,倒像是許楊氏隨便帶許櫻撒氣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