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雲履踏過，青草被踩得低伏下去，露水浸濕了灰白的鞋邊，北辰真人來到跪者身後，“師祖走得很安祥，不必過份哀慟，起來吧。”

葉庭笑得前仰後合，幾不成抑，“等你救了她兄長，她該另眼相看了吧。”

蘇璿的臉龐垂垂錯愕，葉庭說到此處話語一頓，斜睨他道，“如果實在與這才俊合不來，約莫就要看溫輕絨的同門了，畢竟能得枯禪大師收錄，才氣與家世都不會差。”

一長一少身量已相差無已，這個資質出色的門徒讓北辰真人深為高傲，劈麵卻正顏教誨，從不放縱偏溺，“你在靈鷲山中九死平生，稍有差池即喪於凶魔之手，可知經驗？”

帶路的丫環隻見影子一閃，幾個小少爺全摔下來，一時傻住了。

北辰真人驀的一笑，負手遠眺雲霧深處，話語意味深長，“補不過就罷了，容其怨責，自行其事便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你既要能容旁人之錯，也要能容己身之錯。”

蘇璿沉默了，不知該如何答覆。

北辰真人如有所思，“九華山的事並非偶爾，朝暮閣的少使在同一期間率精銳突襲，將潞州控入掌中，此後必然還要肇事。澄心與枯禪兩位大師的信中也有提示，背後不簡樸。”

北辰真人見貳心性純粹如一，並未被紛來的讚譽衝昏腦筋，驕狂自大，欣喜之餘轉了話語，“你在凶徒手中救下的漁家小女，其父雖是被凶徒所害，到底受了纏累，素月真人說她資質尚可，我已令人將她攜來山上，歸入本門新弟子之列。”

葉庭策馬款款而談，蘇璿聽得津津有味，深覺白白遊曆了兩年，對江湖仍然一無所知。

葉庭奉師命將複書遞送枯禪大師，蘇璿隔了數月再度到鳳陽，至龍興寺一問，公然如葉庭所料，溫氏兄妹並未回山，仍在此地。

葉庭正在思考如何刺探，冷不防趕上如此直問，滯了一滯才道，“師弟天縱之才，我自愧不如。”

此次與之同業，蘇璿極是歡愉，他獨對武學非常狂熱，其他瑣務非常懶惰，多數依靠葉庭安排，或許正因如此，鏡玄真人纔將他一小我趕下山。兩年時候磨得他生長很多，這一刻卻似回到了疇前，有了葉庭的伴隨，他完整不必再為行途的瑣細操心。

聽完一些江湖趣事，蘇璿頗覺可惜，“本來試劍大會如此出色，可惜錯過了。”

“和你們老爺子說，這孩子由溫公子的朋友帶歸去了，今後不勞操心！”

北辰真人又道，“你身為後輩，在九華山當眾挑釁朝暮閣的長使，可知其錯？”

北辰真人的長鬚被山風拂動，俄然問道，“你一心救人，不免顧此失彼，凶徒倒是肆無顧忌，萬一這孩子將來遷怪於你，該當如何？”

北辰真人對大弟子道，“葉庭，此次你與蘇璿一道下山，他不敷之處，你多提點一二。”

蘇璿給喚起了獵奇。“師兄猜到了甚麼？”

北辰真人搖了點頭，“即使極力，逝者也冇法生還，如何補得過來。”

清和的少年立在女童身邊，手中多了幾枚彈弓，一把捏成碎塊，悉數甩在地上。他目中隱怒，神情非常丟臉，一手將孩子抱起，撂下一句轉頭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