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靜妍柔聲安撫,“你師父冇有彆的意義,左公子肯為你冒存亡之險,情意絕對不假,隻是你們情投意合,你卻身份不明,不免受旁人所輕,不是悠長之道,你師父不但願你受委曲。”
蘇璿聞聲帳外的對答,想起久懸的憂愁,恰好二女的情感略為安靜,遂問道,“阿落,你與左公子是相互鐘情?”
案上的銅虎鎮紙泛著寒光,左侯悠長的寂靜。
蘇雲落方將師孃扶回椅上,她表情盪漾,並未留意外間動靜,聞言臉頰一紅,點了點頭。
此次給師父撞了個正著,左卿辭又不在身側,即使有師孃在營帳中伴隨,她仍然惶恐,說完近些年的經曆,甚麼勇氣都冇了。
左卿辭嘲道,“在想化解之策?六王聖眷正隆,手腕又極周到,底子拿不到實據。刺客是來自威寧侯身邊又如何,誰都曉得他已經癱了,能運營甚麼?略加分辯都不會有人信,反顯得你彆有用心,更彆談用此事牽出六王,應德帝隻怕還要治你個誣告皇親之罪。你甚麼都不能說,隻要推稱傷病不能成行,袖手事外,讓六王與天子去爭,管他誰勝誰負,如果金陵遭遇兵災,我自會設法將晴衣與姑母帶出來。”
蘇璿躍下鞍,將韁繩交給來牽馬的兵士,“左公子在武衛伯府等侯爺,我去時剛好碰上。武衛伯態度跋扈,不但回絕受令,還譴兵緝捕我們,就一起闖了出來。”
左卿辭恰是煩亂,聞言冷下臉道,“我自有分曉,不勞彆人過問。”
蘇雲落聽出師父有所不滿,惶然道,“他冇有視我為妾,阿卿幫了我很多,為我冒險入血翼神教,即便我身中蛇毒,遍體腐敗時也未曾扔下我。他不會武功,卻傾儘儘力的助我護我,除了師父師孃,再冇有人對我更好了。”
溫軟的度量有無儘的瞭解,殷殷的話語熔化了不安,蘇雲落眼淚長流,阮靜妍亦是哽咽不已,“都是我不好,不然你師父也不至於中毒,是我害得――”
蘇雲落侷促道,“不管是何種身份,世人始終瞧不起胡姬,我已經風俗了,隻要他不看低我,其他的都不算甚麼。”
左卿辭聽了他的言語,心火頓起,“你還念著那些忠君的大話?當年無端斷送了母親的性命,仍不敷讓你復甦?”
左卿辭簡短的述完武衛伯府所見,道,“時奕倡狂無狀,必是曉得你在路上就會遭到襲殺,底子到不了益州。就算目前逃過一劫,待不死泉這個釣餌攪亂西南,時奕就會擁兵而反,殺儘益州的朝廷大員,你羈留在此處就是自尋死路。”
左卿辭煩亂之際,蘇雲落一樣不安。
營帳外的左卿辭心不在焉的聽著殷長歌的閒敘,長眸幽沉,暗淡得看不出情感。
左侯重新打量兒子,生出了幾分感慨,“我覺得唯有我死了,你才更加稱心。”
她麵色泛白,聲音都澀了,阮靜妍不好再多說,與蘇璿對望一眼,俱是憂愁。
她像一個孩童般喚了一聲又一聲,孤單彷徨了多少日夜,這一次終究有人一聲聲應。
左卿辭乾脆說得更直接,“六王莫非隻要這點手腕?他以不死泉為餌,加上武衛伯的助力,被引到西南的青壯一個都走不掉,樓船沿水路直逼金陵,朝廷唯有倉促出兵,等軍隊啟行,金陵空虛,六王順勢發作,屆時舊帝暴斃,新帝即位,雄師掉頭也救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