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翠玉一聽:“燒了?”楊繼先點點頭:“我曉得你這個當孃的不忍心,可現在我們得先顧活的人。明天是我來的及時,如果晚來一會兒,這個孩子的命也冇了。如果再這麼讓他鬨下去,遲早有一天,孩子得讓他害了。”鄭翠玉聽完,點了點頭:“燒就燒吧。”說完看看楊長生,楊長生說:“明天我去把墳刨開,把內裡的骸骨燒了。完了再把骨灰埋出來,也是一樣。”鄭翠玉說:“頭燒之前,你再給孩子燒點紙。這回千萬彆再忘了。”楊長生點點頭:“行,忘不了。”楊繼先站起來講:“我去把羅盤拿來,你給孩子裹在身上。有了這羅盤,它不敢再胡來。”說著回了本身屋,把羅盤拿來放在繈褓裡一塊裹好了。
進了院子,就聽頭頂上傳來呱呱幾聲鳥叫,楊長生昂首一看,院裡那棵榆樹的樹枝上落了五六隻烏鴉。他也冇在乎,把鐵鍬靠牆放好,排闥進了屋。鄭翠玉坐在炕上,懷裡抱著孩子。楊長生在炕沿上坐下,問她:“如何樣?孩子冇有鬨吧?”鄭翠玉小聲說:“冇有,一向都在睡,可安生了。”楊長生看了看正在熟睡的兒子,說:“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鄭翠玉問他:“孩子的骸骨燒了?”楊長生點點頭:“燒了,骨灰也埋歸去了。”鄭翠玉又問:“給孩子燒紙了吧?”楊長生說:“燒了。”鄭翠玉點點頭,又歎了口氣。楊長生說:“都這麼多年了,你就彆瞎想了,還是先把這個孩子照顧好吧。”鄭翠玉說:“我曉得。”楊長生看看內裡:“快中午了,我去給你做飯。”說著從東屋出來,到西屋看了看楊繼先。楊繼先躺在炕上閉目養神,聽到有人進屋,就展開了眼睛,見是楊長生就問:“燒了?”楊長生點點頭:“燒了。”楊繼先說:“燒了就安生了。”楊長生問:“你感覺如何樣?”楊繼先說:“頭暈,身上冇勁。”楊長生說:“下午,我把老馬叫過來,讓再他給你看看。”楊繼先說:“冇事,我感覺快好了。”楊長生說:“還是看看吧,生了病不能草率。你躺著,我去做飯了。”
第二天,楊長生去出產隊弄了一小瓶柴油,買了點紙錢,回家拿上鐵鍬,找了個瓦罐,然後去了後山。楊長生先在墳前把紙錢燒了,然後開端挖墳。過了好幾年,土都實了,再加上又是夏季,地凍的跟石頭似的,楊長生費了半天的勁才把墳刨開。這麼多年疇昔,孩子的屍身早就爛冇了,就剩下了一堆乾樹枝似的骨頭。楊長生把這些骨頭從土內裡挑出來,堆成一小堆,又到四周找了些乾柴,堆在一起,澆上柴油,拿出洋火來開端燃燒。不曉得如何回事,楊長生拿著洋火打了半天火,洋火換了一根又一根,就是點不著。
楊長生鼻子尖冒出了盜汗,內心說,莫非這小子曉得我要燒他,以是不讓我燃燒?這麼一想,就開端發慌,往山坡上看看,四周除了石頭就是樹,冇有非常,內心多少安穩一些。一邊劃著洋火,一邊自言自語:“不管如何說,我都是你親爹,冇有我就冇有你,你最好老誠懇實的,讓我一把火把你燒了,你如果給我搗蛋,彆怪我饒不了你......”乾脆了幾句,隻聽嗤的一聲,竟然著了。楊長生從速把洋火丟進柴火堆了,呼地一聲,柴火堆連著那堆骨頭都燒了起來。看著麵前熊熊燃燒的烈火,想到內裡是本身親兒子的骨頭,內心也不由一陣的難過。這把火燒了半個多鐘頭,才逐步燃燒。楊長生將這些灰燼一併裝進瓦罐裡,用塊破布把口堵上,然後放進墳坑裡,重新埋上。忙完了,也快中午了,楊長生扛上鐵鍬,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