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雲也覺心傷。
次日,武承肅來了仁明殿。
武承肅笑容有些苦,又問陽筠道:“我贈你的焦尾琴在那裡?”
“好久不彈琴,畢竟是陌生了。”武承肅說著苦笑。
墜兒心中也有疑慮,不知武承肅本日為何如此變態,遂低聲問陽筠。
陽筠卻不知做些甚麼好。
非是她心中不敬,秋雲大膽以為宮裡舞姬大略不如陽筠。
武承肅笑道:“是前兩年新得的一個曲子,你許是冇聽過的——不想先用在這裡了。”說完,他右手撥琴,左手翻動,一首曲子流瀉出來。
墜兒很快返來,見世人都在大殿以內,武承肅與陽筠兩個卻不說話,墜兒便隻站在門口不往裡走,內心禁不住有些擔憂。但是留意看了一會兒,發明他二人並無不當,墜兒這纔想起來要出來送琴。
墜兒多年不見陽筠起舞,這會子見了,原就勾起她舊時回想。待想到眾姐妹隻剩了她一個,墜兒隻覺肉痛,不免感念落淚。
待舞完一支曲後,武承肅命人收了琴,非常當真地讚了陽筠幾句,接著便讓人籌辦熱水,說今晚要宿在這裡。
“現在你可還舞得?”
陽筠咬了咬唇,隻笑著問他“可想好了要奏哪一支?”
陽筠當即信了秋雲的話。
陽筠低垂著眉眼,看不出是甚麼態度。
許是真的不能再容她了罷?
這等密切的話,竟好久冇聽過了。
陽筠遂提及選哪支琴曲來。
若說操琴、刺繡,說到底都是一樣。
從進門起,武承肅便冇說話,陽筠給他茶他便喝茶,給他點心他就悄悄吃點心。
武承肅嘴角微微動了一動。
是又來尋倒黴,還是用心要摧辱於她的?
陽筠聽著耳熟,一時想不起很多,便隻跟著起舞。
陽筠模糊感覺與蕭長經有關,可蕭長經已經走了一日,武承肅這邊也並冇下詔禪位,連撤兵的聖旨也冇見一個,問丁鑫等人也均說不知,倒真無人曉得產生了何事。
武承肅當真想了想,淺笑道:“便是現在罷!舞得不好也無妨,不過獵奇了多年,本日俄然想見一見罷了。”
陽筠想不清楚。
武承肅臉上僵了一僵,旋即又笑道:“著人去取了來罷!我與你操琴——隻不知哪一支曲合適些。”
武承肅看著陽筠點頭,臉上從方纔就掛著淡淡的笑。
武承肅竟甚麼也不做,儘管盯著陽筠瞧。
陽筠回說在庫裡收著。
陽筠朝墜兒點了點頭,墜兒會心,自去外頭開庫房取琴。
“現在?”陽筠又是一怔。
陽筠卻越舞越當真,步子也愈發輕巧健旺,看她翩翩然的身姿,仿若將要奔月的嫦娥普通。
“說來隻用琴來伴,雖還成心趣,卻略嫌不敷,諸如‘陽關三疊’‘梅花三弄’‘平沙落雁’,都不免慘白乏力。妾身疇前曾將白紵舞改過一支,較平常的溫和很多,可改過的舞須得身材非常柔嫩,現在再要作此舞,怕是有些難了。”陽筠說著便開端深思。
陽筠心說不好抗旨,便勉強應了下來,教墜兒去取了衣服,由墜兒、秋雲和兩個小宮女跟著,往裡間換衣服去了。
他的琴音裡竟隻要苦澀與難捨,清楚是支錚錚然有殺伐之意的曲子,在他手裡卻晦澀凝絕,聽得出日落,卻更像是垂暮,半點波瀾壯闊也無。
隻不知此人是要破釜沉舟與魏軍奮戰到底,還是想通了決意投降,隻是要以身就義?又或者不肯讓周繹見著她,籌算看了惦記數年的白紵舞後,就將她先撤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