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三癩子看也未看,一把將元寶掃落在地:“東湖西湖,你算哪把壺?老子不準贖。”大頭從地上撿起銀元寶,向蕭三癩子正色道:“大明律條,采辦奴婢,本家支屬賣贖自便,他們是遠親的表兄妹乾係,當然能夠替她贖身。你明天不給贖也得給贖。”
這些地痞平時逼迫良善,都是一黑二詐,真正玩命的事哪兒見過,都是大呼一聲:“不得了了,打死人了。”四散奔逃。大頭也冇想到會出性命,愣在本地不知如何是好,任不凡輕聲道:“是非之地不成久留,我們走!”拉著倩兒正想拜彆,立即被一群人圍住。為首之人向他們亮出腰牌道:“咱是應天府捕快班頭呂燦,朗朗乾坤之下,你們竟敢在大街上致死性命。”向部下命令道:“把這三名凶犯鎖上,押回府衙聽審。”眾捕快簇擁而上,正要給任不凡三人上索,忽聽到一陣銅鑼之聲傳來,隨之有人喊道:“首輔大人至此,軍民人等齊躲避呀……”
這幫人都是在街上混事的地棍,唯恐天下穩定,跟著蕭三癩子一起起鬨:“扒了他。”“對,脫他的褲子,老子還從未見過老公兒的老二是甚麼樣兒呢!”……世人簇擁而上。
聽到少女的慘叫哭訴,任不凡猛地回身,街邊圍觀的人群內,一名少女,披頭披髮,身上本就陳舊的衣服,也被扯得混亂不堪。恰是僅僅兩天冇有見麵的表妹倩兒,任不凡忍無可忍,推開人群奔向蕭三癩子,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鞭子:“你,你竟公開在大街上強搶民女,活夠了嗎?”蕭三癩子先是一愣,細心瞅瞅,見任不凡一身布衣長衫,像足了是個落地秀才,立即把一雙魚泡眼瞪了起來,撇了撇嘴道:“強搶民女?你問問她,她是老子搶來的嗎?孟大成把他閨女三十兩銀子賣給了我,我有權把她帶走。”
大頭比任不凡整矮了一頭,身材還不如他顯得結實,一招乾倒一個最壯的敵手,任不凡感到非常不測,頓時想到,大頭父親是悍將劉大刀,工夫必定不會差到哪兒去,自此他一顆心放了下來,今後退開數步,冇事人似的固然看熱烈了。
“不就是三十兩銀子嘛!我還給你,把倩兒贖返來。”任不凡周身摸了個遍,彆說銀子,連一個銅子都冇找到,他記起,阿誰裝滿金銀財寶的匣子,被他藏到寺人的換衣室去了。
蕭三癩子又是一陣狂笑,環顧他的那些狐朋狗友:“聽到冇?我說有燈,他恰好缺亮兒。那傢夥既然說是宮內的老公兒,就當街把褲子脫了讓咱爺們驗驗,如果真冇有鳥兒,我就承認他是任公公,你們說好不好?”
任不凡向大頭努了一下嘴,大頭會心,指著任不凡道:“你真說著了!這位先生恰是任不凡任公公,你買人不是要送給他嗎,恰好把倩兒交給他吧,也省了你們跑腿。”
蕭三癩子再次高低打量打量任不凡,俄然“哈哈……”一陣狂笑:“當今的北都城是咋的了?到處都是裝大頭蒜的,明天有個要飯花子到我門上,竟然說他是萬積年間的進士,當時就讓我放狗咬跑了。”好久他才忍住笑,指著任不凡道:“你說是顧大老爺的朋友,如何不說是皇上新收的門徒任公公,如果是他,底子用不著贖這妞兒了,顧大老爺送任公公一座宅子,她就是買了籌辦送往那座宅子服侍任公公的。”聽到這兒,任不凡內心一陣輕鬆,正像蕭三癩子所說,倩兒遲早都得跟他見麵,贖不贖的已經不大抵緊,但轉念一想,誰曉得蕭三癩子說的是真是假,即便所說非虛,倩兒落在他這類人手中,能保得住冰清玉潔之身嗎?還是儘早贖返來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