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長將龜殼擺在桌上,點起一支蠟燭,然後拎過公雞,拿起菜刀往雞脖子上一抹,鮮血自公雞的腔子裡噴湧而出。老村長提著還‘咕咕’掙紮的公雞,靠近龜殼,任溫熱的雞血把龜殼噴了個遍體通紅。
我能夠瞭解袁木工老來得子又失子的痛苦表情,可一想到老村長說他為了生兒子,殺死本身的親生骨肉,破胎借命之事,我又感覺他不值得憐憫,統統滿是他咎由自取。
袁木工點頭道:“找過,統統能找的處所都找遍了。”
袁木工家大門開著,院子裡亮著燈,明顯是為了等我們。
“哼,得寸進尺,不識汲引!”
做完這些,他用火鉗夾起龜殼,放在蠟燭上烤了起來。
這是我們這裡喊魂的一套說辭,袁木工的媳婦聲音沙啞,喊聲中帶著哭腔,喊得肝腸寸斷,在這沉寂的荒郊田野顯得非常苦楚。
說完他指著桌子上的香爐道:“讓孩子的孃親捧著香爐往西南邊向走,一邊走一邊喊,等甚麼時候將孩子的魂喊來,我們就能跟著他的魂,找到他身處的位置了。”
我長呼了一口氣,拍著‘砰砰’跳的胸口,對老村長挑了挑大拇指,心說老村長的道行看起來很高啊。
跟著‘滋滋’的聲響,氛圍中滿盈出一股雞血的腥臭與焦糊味,我不曉得老村長乾甚麼,一瞬不瞬的盯著。
聽了老村長的話,我挺吃驚,我以為小寶跟翠兒最有能夠掉進臨河中淹死了,以是纔會連續兩天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可他們如何會跑到西方去呢?西方是村莊裡的墳場,山陡嶺峭,路窄難行,不死人不上墳的時候,冇有人情願到那兒去,大寶,小翠兩個五歲的孩子是如何跑去的?
老村長說話的聲音不是很大,卻字字鏗鏘有力,像滾雷普通,聲聲不斷,像是此中包含著強大的內力。
袁木工被她的目光鎮住了,高高舉起的手竟忘了落下來。
香爐裡的香越燒越快,最後點的香就跟點的紙似得,直接不熄火,一起呼呼的就燒到了底,不但如此,跟著香的快速燃燒,我們身邊俄然颳起了一陣陰風,陰風冰冷,刹時吹起了我一身雞皮疙瘩。
老村長手中拿著一個羅盤,一起走一起不斷的看著,如此走了半個多小時,腳下的路愈發崎嶇難行,路邊儘是灌木荒草,不著名的植物藏匿在暗處收回一陣陣詭叫,受了驚的鳥不時自我們身邊撲棱著翅膀飛走……
“起來,冇看到你叔來了嗎?”袁老爺子拿柺杖戳了袁木工兩下。袁木工這才抬開端,蔫頭巴腦的叫了聲叔,號召我們坐下,沏了一壺茶水來。
老村長道:“那更得出來練練膽兒,今後你學了道術,這些處所免不了來。”
老村長冷哼了一聲,抓起一把紙錢往空中一灑,吼怒道:“塵歸塵,土歸土,孃親尋兒內心苦,一柱暗香借道過,三兩冥錢權作禮,爾等取之速速走!”
在我們這裡有這麼一種說法,如有人失散,即懸磁石於井口,磁石吸鐵,如同慈母招子,磁石懸井,失人自歸 。
走出村莊,袁木工的媳婦開端喊了起來:“小寶,翠兒,返來喲……你山上不能去,山上有大蟲,你水裡不能去 ,水裡有惡鬼,老鴉捉人背脊筋,蟲蟲蟻蟻把人啃,世上隻要娘最親,娘盼小寶翠兒歸……”
此時,袁木工的媳婦俄然猛的轉過甚來,惡狠狠的瞪著袁木工,她的目光中有怨毒,有仇恨,那模樣像是恨不得將袁木工抽筋剝皮,挫骨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