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蘭久待不見姚氏出配房,有帳目需求上稟,不得已隻好敲了屋門。
天降津潤,似點似沾,一席眾生相!
“九時二十刻擺佈。”
朱由崧丟失在霧海,鬆堅固軟,隻悔人生藩籬無忌。罷了,六歲矣,本不該懂事理,那就裝一胡塗,悄悄鬆鬆做一孩兒,此番應是琉璃夢,不叫真,不顧慮,且放了心胸,安然之之。
腦海裡竟是亂成了一片。她不曉得麼?這是曆朝曆代最為險惡的事哩,在毫無一絲籌辦下,豈能安然?
一襲冷氣入唇,盜汗津津,身軀生硬不敢稍有轉動,好似一枕頭。
“汝是此念,母妃亦欣喜。”
不安,惶恐!
“該當如此!”
“人來,勿動!”
美眸晶亮,似有神光閃過,四眼相對,近近的,緩緩地,呼吸的氣兒相互觸及。
輕音軟語停頓了半晌,又道:“奪尊位,事大矣。本日之語當不成對任何人言,是為禁語,慎之!”
“兒小,六歲,自是不明就理,無人曉得,不亦諱之,且放了心胸,允了風趣,人生於世又何妨一世尊容?”
群紗裹裝下,胸懷中小小人兒有了應對,身軀卻似驚顫又似惶恐不安,手兒微頓,強裝了一抹平靜,開言道:
“母妃……”
“竹蘭,定要緝捕,你且下去再加派人手,如若不敷當報京畿府衙,另塞些銀兩去,讓其嚴懲。”
“孩兒曉得,此事不至成位之時,兒必心藏此言,哪怕嫡母也不預訴。”
“母妃,可為我?”
如是這番自我安撫,似鬆了心防,一時風吟驟起,似有雨落窗帷,叮咚有聲,惟真惟幻,不堪瞭然。
“嘶!”
深深號令,吐了此言,身軀又顫了顫,隻覺雲霧翻滾,身似火燎,如墜如懸,好不難離。
姚氏揮退了竹蘭,身上熾熱,非常酥軟,卻不知此時朱由崧已然快被憋過氣去,且身材安排一名未曾變更也不舒暢,不由得想要掙紮,隻是身軀被按得死死。
人道本私,在有限的前提下施以美意,更多閃現的是欲?望和野心交叉成的陰暗麵,偽善隻存於好處最大化,或許本身本是陰暗居多。
“王妃?”
“出去!”
“至高無上的寶座,君臨天下,寶座……”
姚氏剛說完,突得身子一僵,閉眼深深吸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