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正要解釋,白硯舟卻俄然蹲下身,從老婦人烏黑的指甲縫裡摳出一樣東西——一枚小小的銅錢,上麵模糊可見一個"巽"字。
"活人借屍,死人索債。"陸明盯著卦象,聲音發緊,"這神婆生前用了邪術想延壽,成果招來了更凶的東西..."
"餓...好餓..."老婦人的聲音像是從很遠處傳來,沙啞得不似人聲,"給我...香火..."
陸明按住他的手臂:"彆輕舉妄動,那不是淺顯的紙人——"他抬高聲音,"是陰差化身。"
"香、香灰..."年青人擺脫不開,隻得顫聲答覆,"靈堂上的香爐每天都會少大半,都...都在三婆嘴裡...道長說這是餓死鬼附身..."
銅錢在青石板上叮噹作響,轉了幾圈後順次停下。陸明俯身檢察卦象,俄然神采一凝。
白硯舟順著他的視野看去,這才重視到送葬步隊中的非常——那口黑漆棺材的蓋子竟然是半開著的,內裡空空如也。而步隊中心,四個壯漢抬著一張藤椅,上麵端坐著一個身穿壽衣的老婦人!
老婦人收回一聲刺耳的尖叫,行動頓時僵住。兩個紙人同時轉向陸明,浮泛的眼眶中彷彿有暗光活動。
跟著一聲非人的嚎叫,一團黑霧從老婦人丁中噴出,在空中凝整合一個恍惚的人形,張著血盆大口向陸明撲來。
"不對..."陸明低聲道,"你看那棺材。"
陸明與白硯舟對視一眼,退到路邊。待步隊走遠,陸明才拉住一個落在前麵的年青村民扣問:"這位大哥,方纔那是..."
年青人摸著銅錢躊躇半晌,年青人瞪大眼睛——他見過神婆用這類銅錢請神,腿一軟就要跪,被白硯舟一把拎住。終究點了點頭:"隻、隻能遠遠地看..."
"前路凶惡,但若謹慎行事,或許能有所得。"陸明收起銅錢,如有所思,"卦中還藏著'陰人作怪'之象,看來哭喪嶺的事確切不簡樸。"
她緩緩抬起手,烏黑的指甲以肉眼可見的速率發展,向比來的一個村民抓去。那村民嚇得呆立原地,眼看就要被抓住——
白硯舟已經推開虛掩的院門:"出來看看不就曉得了。"
陸明無法地搖點頭,自從在龍虎山那場惡戰中死裡逃生,他們便在這闊彆塵囂的小鎮租了這間院子暫住。白硯舟養傷的這些日子,他幾近把《陰陽殘卷》翻爛了,試圖從那些晦澀的古文中找出更多關於"九匠"和"叛徒"的線索。
"來得倒是巧。"白硯舟眯起眼睛,"這葬禮如何大中午的辦?"
"陰氣極重。"陸明收起羅盤,從袖中抽出一張黃符,"但奇特的是冇有屍氣..."
"白硯舟,你看這段記錄——'食香鬼者,形似生人,口含香灰,喜附體於借屍還陽之術失利者'。"陸明苗條的手指劃過泛黃的紙頁,眉頭微蹙,"這描述倒是與那樵夫說的哭喪嶺怪事有幾分類似。"
"食香鬼,還不現形!"陸明雙手結印,猛地向前一推。七張符紙同時亮起金光,構成一個樊籠將老婦人困在此中。
"活人送葬?"白硯舟皺眉。
話音未落,院外俄然傳來一陣騷動。兩人敏捷躲到門後,透過裂縫看到方纔那支送葬步隊又返來了,兩個紙人領頭,村民們抬著藤椅上的老婦人,神采比之前更加驚駭。
"恐怕不是活人。"陸明的聲音沉了下來,"你看她的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