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是思慮再三,我還是冇有吃它。思念固然苦,可思念裡的那小我卻讓我幸運。隻歎你我生不逢時,無緣平生!
上官撫著我的長髮,輕歎一口氣,幽幽道:“對不起,芰荷,碧婆羅歡愉果彆名碧婆羅忘記果。地藏王菩薩看我甚是自苦,說吃了它就能健忘你,就會重新歡愉。可我卻不想也不肯健忘你。
見我沉浸在傷感中不語,他勉強笑笑,轉換話題道:“周敦頤的《愛蓮說》中有句雲: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不愧為花之君子者也。此花如你,芰荷你當如此花。”
在人間的你又不由不時想起我,心中又是自責又是慚愧,乃至感覺本身的德行有虧。此情誰共訴,唯有水天知。我知你心當如你知我心。我不肯讓你這麼痛苦,或許吃下忘記果,徹完整底地健忘我,才氣讓你重獲歡愉。
“芰荷,我這裡另有一顆碧婆羅歡愉果,是昨日地藏王菩薩給我的。”說著從懷裡取出一顆碧綠的小杏般大小的球形果遞給我。
上官白華垂憐地撫著我的長髮,俄然恨恨說道:“我不想再當這個孤傲有趣的神仙,我多麼想重新再世為人,能與你在人間長相廝守。可惜即便我現在去轉世,再見你也是二十年後了。即使我設法逃過了孟婆的迷魂湯記得你我之約,即使你心中還記得我,可世人哪容得下一段老妻少夫的愛情?你又是那般的心性,定然不會忍心見我被人詬病指責。到當時仍然是冇法廝守。上天啊,為甚麼一段相互相愛的豪情竟成了我此生永久冇法獲得的苛求呢?”
看看上官目光中的鼓勵與希冀,我眉頭舒展,還是勉強嚥了下去。
我牽了他的手,謹慎地跨進他的小舟。小舟承力不均,不住搖擺著。我一陣眩暈,身形站立不穩。向船頭倒去。手指偶然中觸到他方纔彈奏過的古琴,收回錚錚之聲。
在他殷殷目光的諦視下,我全然忘了他方纔臉上還掛著的清淚。
他忙轉頭不看我,再回身時,臉上已冇有了淚痕。手中正擎著一株蓮蓬,含笑道:“芰荷,這是本年的新蓮蓬。我方纔采的,剝給你吃。”
抬眼看他,他目光閃動龐大,彷彿正在做著一個非常艱钜的決定。
有你在我影象中,我就是幸運的。每晚在竹海中,掛起那輪你喜好的明月,想像著你正陪著我一起,我就是歡愉的。想像著你陪我走在玫瑰園中,聽我操琴奏曲;想像著你陪我坐在合歡樹下,裁雲作畫;想像著為你用梅花花蕊上的雪水烹茶,共賞白雪紅梅;想像著你為我尋野菜,做晚膳,我為你讀古詩,月下舞劍……有你的餬口,不管如何樣,都是那麼美,美得讓人冇法健忘,也不肯健忘。
莫非他曉得了我心中紅玫瑰與白玫瑰之事?實在忸捏!
他低頭輕聲道:“冇事。絃斷還能夠換新的。”一邊說一邊將手中的蓮蓬掰開,摳出一顆顆綠綠的蓮籽,用手細細除了外膜,淡淡笑道:“這個蓮蓬雖嫩,但蓮芯還是很苦,我替你撤除吧!”他細心地撤除黃綠色的蓮心,將去了芯的蓮籽放進我的口中。
既然如此,芰荷,你就忘了我吧!你忘了我你就不會那麼難過。今後,你再也不會記得迷離境中有上官白華這小我,再不會記得你與他之間還會有這很多剪不竭理還亂的豪情糾葛,再不會晤對那小我時,還不時到處地想起我,讓你不得高興顏。此後,你隻會一心一意地愛著那小我,你還會是阿誰歡愉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