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謝郎喜好鬢簪桃花,好風雅!如果能微微一笑,定能傾國傾城……”
兩人眼神凝練如刀,衣衫獵獵飛舞,對視了很久手中之物一擲,“砰”地一聲於半空中炸開。一時候漫天都是竹葉桃花,六分隨水漂去,三分落在竹筏上,另有一分落在他的衣服上,沾了花粉,吹,吹不走,拍,拍不掉,苦著個小臉兒看著鬥得正歡的兩人。
到這裡水麵已經寬廣起來,放眼望去,但見春江婉約,水清如碧。兩岸青山如黛,微雲輕抹。
那邊恰是他二哥,一身玄青的衣裳,負手立於森森鳳尾竹下,衣衿袍袖間都披髮著江南世族的安閒內斂。他鼻若懸膽、寬頷闊唇,不是時下愛好的姣美小生模樣,卻自有一股男人氣勢,極具魅力。
但是如果你感覺這隻是花拳繡腿,那就大錯特錯了,花中劍,棉裡針,最是傷人於無形。
這才成心機!
二哥拉著他剛要走,就聽到一陣陣讚歎,女子們爭相湧了過來,粉麵害羞,明眸泛動,有大膽地嬌聲問,“公子但是姓謝?”
今後以後,威武霸氣的謝家宗主就有了個娘們兒兮兮的稱呼,——簪花謝郎。
待到落日沉影,山鳥歸巢他們才下山來。
舒白被這花劍刺得有點狼狽,手腕一轉,內力又化出柄青傘來竟將花劍遮了個嚴實。他扭轉著傘麵分化花劍的力道變成已用,順勢一轉傘麵向謝瑾宸刺出,根根傘骨上鮮明變成鋒利的刀刃,扭轉著向他刮來。
舒白愣了會兒,遺憾道:“就如許調戲?”
老子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啊!
水浪太大竹筏幾近要顛覆,他不會水隻能緊緊地巴在竹筏上,目光緊緊盯著戰況,這一會兒已過了十數招,還是勝負難分,兩人一掌擊出各退到岸上,從招式是難分勝負便來比拚內力。
隻是……
河岸那座身姿秀美婀娜的,就是青要山,因其山腰四時青碧,故名“青腰山”,“腰”通“要”,彆名青要山。隻是不經不經意間,青要山已開滿了梨花。
青石渡口泊著一隻竹筏,筏首立著一人,手執青竹笛,頭戴清閒巾,長髮絲絛般垂至腰際。一身青衣寬寬廣敞,衣袂上墨筆塗著字,洋洋灑灑,足上不鞋而屐,端得蕭灑非常,恰是他家大哥。
大哥淺笑著道:“我也一樣。哪怕是罪孽的,可為著百姓,我也會去做。”
頃刻間,花滿渚,酒滿甌,萬頃波中得自在。
他當時還不會騎馬,見兩位兄長都上了馬,來到大哥的馬前要與他同騎。大哥俯身拉住他的手,卻一用力將他丟到二哥的懷裡,縱馬而去。
麵癱的二哥也忍俊不由,而大哥則是仰天大笑,氣得他也團起兩個花團向他們打去,二哥倒是閃過了,大哥被砸中腦門,渾身狼狽,又捲起花團打來。
大哥打趣二哥,“簪花謝郎,公然好風雅,不愧是我謝家後輩啊。”
“奴家……奴家願將身嫁與,平生休……”
他們放舟而下,二哥拿出備好的點心,擺在舟頭小案上,大哥取了些江心的水,且將新火試新茶,詩酒趁韶華。
那花還是方纔他搖桃樹時落上的。
吹徹梨花青衫舊,有風骨雋秀。
耳邊風聲吼怒,謝瑾宸想起之前大哥抱著他禦風而行,童心大起忍不住唱起兒歌來。
大哥無法地搖點頭,“歸不去的,我是謝家後輩,謝家現任的宗主。——越郡謝氏,向來就冇有人能回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