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儼緊緊地回握他的手,倒是一個字也說不出。
南潯搖點頭,“你音色很好,初度聽就感覺很喜好,唱來聽聽。”
子儼問,“這是甚麼香味?”
白衣人摸索地問,“明天舟上以竹葉吹曲的,也是你麼?”
注:髧:音丹,頭髮。
子儼微微錯愕,他聽聞南潯一葉竹筏,鷗遊山川之時便心生戀慕,巴望能與之同業。未推測本日達成,非常喜出望外,“唱得並不好。”
南潯的手指微涼,腕骨白淨秀細,帶著書卷氣味。他垂著眼瞼聆聽,容色清肅淡然,如出水青蓮。
負手而立,見水天縹碧,山色蒼翠,岸邊油菜花光輝奪目,隨口道:“寒江縹碧兮孤山青,菜花連陌兮映水菱。小酒微醺兮臥舟上,投卻長蒿兮任所行。隻可惜冇有酒。”
桂棹蘭枻,在彼中河。頎竹其儀,圭璧其德。念我良朋,青衣清閒。
言語是蕭灑,隻是前兩句未免有抱怨之意,南潯豈會聽不出,剝了捧菱角奉上,“子儼諒解則個。”
南潯立在竹筏邊有點無措。濕淋淋的青衫略微敞開,暴露清矍的脖頸和一截標緻的鎖骨,烏墨的頭髮貼在臉上,水珠順著清肅的臉頰滑落,眼神兒有點蒼茫。
泛彼竹筏,在彼中汀。青髧荷裘,擷葉操琴。念彼斯人,實維我心。
白衣人咳了幾口水後,向他看來。
南潯看過詩後,含笑著聘請,“你若情願,便與我載歌同業,可好?”
“是菱花。”語氣裡有淡淡的遺憾,“可惜蘆葦生得太密,小舟過不去。”
“菱角,要吃嗎?”他攤開手心,四五個嫩菱角並陳。
子儼撚一個過來,左看右看,戰役時吃的不太一樣,正揣摩著該如何吃,被南潯拿了歸去,他清肅的臉上浮起一抹笑意,悄悄掰開菱角,“像如許把殼剝了,喏。”尾音上挑,像是戀人間呢喃低語。
白衣人莞爾,“當時在山頂上操琴的,是我。”
飄兮渺兮,不成及兮。嗟我良朋,在遠方兮,何當同舟,載歌行兮。
南潯驚詫不解之時,見他撲騰撲騰著沉到水裡,一時回不過神來。見他半天也冇浮出水來,才認識到此人底子就不會水,因而縱身跳到水裡,一手環著他的腰,一手托著他的脖子,將他拖到竹筏上。
南潯向他伸脫手,笑意非常較著,“子儼,幸會。”
子儼也笑道:“菱歌一起兮入蒹葭,閒人呼問兮不作答。蘆葉串起魚幾尾兮,青藤架下摘豆莢。”
唱完後有點嚴峻地看向南潯。
從未想過真有這麼一日,能與他並肩躺在竹筏上,吃菱閒談,蘆葉拂袖,藍天碧透,暗香陣陣。
人類現在還不太懂吃水裡的東西,子儼難堪地放下菱葉,站在南潯中間有點不知所措。
彼時,兩人相視一笑,喜樂無窮。便縱竹筏順著水流,駛入蒹葭叢中,薄薄的雲霧在身邊浮動,風裡裹著水草的暗香。
此時竹筏離岸有一丈的間隔,他躍到半空俄然力量不敷,“撲騰”一聲掉到水裡去。
當時,南潯並不曉得本地之人結為契兄契弟的深意,待到明白之時,已是山高水長,各安一方。
南潯搖點頭,他不太風俗與人相處,有點拘促。
南潯俯身拾起一串綠葉,摘下三角形的果實。他手指非常都雅,骨骼細瘦均勻,摘菱的模樣文雅都雅,子儼也蹲下獵奇地問,“這是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