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南潯並不曉得本地之人結為契兄契弟的深意,待到明白之時,已是山高水長,各安一方。
子儼也笑道:“菱歌一起兮入蒹葭,閒人呼問兮不作答。蘆葉串起魚幾尾兮,青藤架下摘豆莢。”
從未想過真有這麼一日,能與他並肩躺在竹筏上,吃菱閒談,蘆葉拂袖,藍天碧透,暗香陣陣。
子儼緊緊地回握他的手,倒是一個字也說不出。
“呃……”子儼愣了下,半晌才呐呐地問,“你……是南潯?”
這時,那隻鴻雁飛了過來,落在南潯的手臂上,他取下信筒倒出竹葉,見上麵詩,《竹筏》。
負手而立,見水天縹碧,山色蒼翠,岸邊油菜花光輝奪目,隨口道:“寒江縹碧兮孤山青,菜花連陌兮映水菱。小酒微醺兮臥舟上,投卻長蒿兮任所行。隻可惜冇有酒。”
過了蘆葦叢,河麵寬廣起來,南潯收起竹蒿,任竹筏隨水周遊。
子儼禁不住莞爾,帶點責怪的搖點頭,接過菱角吃下,清甜直入心底。
此時竹筏離岸有一丈的間隔,他躍到半空俄然力量不敷,“撲騰”一聲掉到水裡去。
子儼問,“這是甚麼香味?”
“不。”子儼判定道,慎重點頭,“幸之何如!”
桂棹蘭枻,在彼中河。頎竹其儀,圭璧其德。念我良朋,青衣清閒。
南潯向他伸脫手,笑意非常較著,“子儼,幸會。”
竹筏隨水很快冇入蒹葭叢中,南潯正籌辦劃出去與他打號召,俄然白衣人縱身而起,長衣當風,如白鳥展翅,踩著水麵疇昔。
南潯看過詩後,含笑著聘請,“你若情願,便與我載歌同業,可好?”
人類現在還不太懂吃水裡的東西,子儼難堪地放下菱葉,站在南潯中間有點不知所措。
南潯立在竹筏邊有點無措。濕淋淋的青衫略微敞開,暴露清矍的脖頸和一截標緻的鎖骨,烏墨的頭髮貼在臉上,水珠順著清肅的臉頰滑落,眼神兒有點蒼茫。
白衣人起家,深深一揖,“多謝相救。”
他們在竹筏上輕歌,南潯將手指貼在子儼的喉節上,感受著他的樂律。那是人體最脆弱的處所,子儼從小就被教誨,不準任何人碰觸那邊,卻任此人等閒觸及。
泛彼竹筏,在彼中汀。青髧荷裘,擷葉操琴。念彼斯人,實維我心。
南潯迷惑地蹙了蹙眉,“你……”
白衣人摸索地問,“明天舟上以竹葉吹曲的,也是你麼?”
彼時,兩人相視一笑,喜樂無窮。便縱竹筏順著水流,駛入蒹葭叢中,薄薄的雲霧在身邊浮動,風裡裹著水草的暗香。
子儼潤了潤嗓子清唱起來,起句低徊柔靡,唱到“汀”字時聲音微漾,鼻音明朗中帶著點媚色,到“實維我心”時,本來的疏離感中帶上羞怯,非常動聽。
實在他聲音很好,有流水的和順清冶,又有金玉的沉著質感,隻是聽過南潯天籟般的聲音,就感覺本身的不好。
子儼神采一頓,彆過臉去,聲音有些顫抖,“你……”你可曉得結契是何意?
注:髧:音丹,頭髮。
南潯的手指微涼,腕骨白淨秀細,帶著書卷氣味。他垂著眼瞼聆聽,容色清肅淡然,如出水青蓮。
話音未落就子儼不見了,半晌折了菱花回到竹筏上,慎重地奉到他麵前,紫瓣黃蕊,暗香淡雅。
白衣人咳了幾口水後,向他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