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正玄冥,聽吾咒令,天凶地劫,百年不滅,玄黽一族,死而不朽。”
觀言的執房裡,應皇天托著腮幫子坐於席上,一手摩挲著幾案上的茶杯,落拓地聽觀言講“故事”。
“他不怕祭祖的時候王陵坍塌?”應皇天隨口道。
應皇天走到觀言身邊,神采仍然帶著笑,語氣卻佯作擔憂,就聽他道,“哎、哎,我說觀小言,你真的是太當真了,以是才輕易虧損,若說讓人擔憂,你才最讓人擔憂。”
玄天池池水仍然震驚不已,在掀天斡地的波浪當中,隱見一隻偌大的龜鎮守玄天池正中心,它一動則池水掀起大浪,正如同現在。
應皇天挑起了眉毛,又垂下眸來。
同一時候,間隔祭壇五百裡開外與之遙遙相對的池淵殿殿內玄天池水忽地大震,池程度空揭起,掀湧不止,連著整座宮殿也開端狠惡地動動起來。
當火聲終究消停,族人們纔敢抬開端來,而他們眼中所見,並不是焦黑的屍身,也不是慘痛的氣象,而是青青塵煙嫋嫋升空之狀,這抹塵煙,彷彿就是宗主那不滅的靈魂,他們曉得,宗主最後所言,宗主臨死時的寂靜,將永久保護他們玄黽一族。
觀言知他問的是王陵震驚之事要如何措置,便答覆說,“師父已經定好了日子,安排陛下祭祖,是以命我籌辦祭品,我方纔就是在為此事列清單。”
穆王元年,冬至。
應皇天不測冇再出聲,而是諦視觀言半晌,卻問,“要我幫手嗎?”
“如何會……你很快就會曉得了。”應皇天留下這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分開了觀言的執房。
祭壇上被縛之人素衣素顏,墨發上沾著點點烏黑,身上已冇有半點多餘的色彩。
觀言搖點頭道,“我亦不清楚,但傳聞那座王陵當初製作之時特地請出了玄冥神頂起天柱,用以支撐整座王陵,以保楚國百世基業。”
觀言答覆,“玄冥神,為水正司,是活了近千年的神龜,能通人言,是玄黽一族的神靈。”
應皇天也不跟他辯,隻道,“莫非活祭必然能消弭災劫?我看一定。”
“哦,本來是龜啊。”應皇天輕撫下巴,如有所思隧道,隨即又問,“現在這類景象,你們籌算如何對付?”
祭壇方向似有火光乍起,他不由跪倒在皚皚雪霜當中,再也蒲伏不起。
守殿司不由大駭,一時手足無措。
池淵殿的震驚直到那隻龜被網罩鎖住,以百人之力將它抬離玄天池才得以消弭,但在龜分開玄天池的那一刹時,池水便順著池壁空中龜裂之處四散而去,再不複玄天池盈滿的模樣。
祭壇下黑壓壓一片,族人紛繁跪於冰天雪地之間,悲哀在世民氣間流淌,卻無一人出聲,也無一人肯在此時抬首。
觀言聽他如許說,不由瞪著他道,“應公子,宮殿王陵乃國之底子,切不成如此輕言。”
祭壇的火越燒越旺,將素白的人影一點一點吞噬殆儘,而在遠方,一聲淒厲的叫聲響徹天涯,似是在控告風雪無情,又像是要為玄黽一族鳴不平,更是不捨祭壇上生生受難那人所忍耐的痛苦,這一聲以後,風雪越大,卻仍然抵擋不了熊熊火舌,火舌過處,隻留下那點點餘燼,暴風將餘燼帶起,將它們散落於雪沼當中,冰雪為之溶解,卻又再度因雪霜覆蓋,一層又一層,就如許漸漸消儘與六合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