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悠長溫馨,點滴可聞,盛紘又歎:“天家骨,何至於此!”
墨蘭哭的淚水漣漣:“那是皇上親霞的牢子,都說出來的不死也脫層皮!莫非……爹爹和哥哥也……”明蘭冷著臉,大聲喝道:“四姐姐不要胡說,爹爹兄長謹慎,從不結黨,與三王府並無來往,如何會連累出來?”
六天前,老天子還是稱病不朝,由各部主事奏本於內閣,本來統統無恙,哪知風雲驟變,先是禁衛軍批示使徐信於西華門外受伏擊而死,然後副批示使榮顯接掌京畿衛隊,並宣佈皇城戒嚴,四王爺奉旨進宮護駕。
盛紘或許不是個好兒子,好丈夫,但他於父親一職倒是合格的,他一不足暇總不健忘查抄後代課,指導兒子讀書測驗,訓導女兒知禮懂事,並不一味罵人。為了後代的出息,他細心尋撿人家,四周探聽名師,便是長棟,也是盛紘尋托門路,在都城找了個上好的書院。
父子倆俱是狼狽不堪,一個滿臉鬍子,眼眶深陷,好似在拘留所度了個黃金週,一個臉頰凹進,嘴唇發白,如同持續看了一禮拜的驚悚片。
明蘭忍不住要哭,她不想落空這個父親。第四天,人還是冇有返來,隻模糊傳聞是三王爺謀反,已事敗被賜死,現在四王爺正奉旨到處搜檢一同謀逆者,三王府的幾位講經徒弟俱已伏法,詹事府少詹事以下八人被誅,文華殿大學士沈貞大人,內閣次輔於炎大人,另有吏部尚書以同謀論罪,白綾賜死,另有很多受連累的官員,被捉進詔獄後不知存亡。
如蘭狡獪的捂嘴偷笑,用心拉長調子道:“哦~~~,四姐姐那會兒是冇子去的。”
或許是老太太這一聲斷喝,或許是嚴峻過了頭,大師反而平靜下來,王氏抹乾了眼淚,還是辦理家務,瞪起眼睛怒斥那些惶恐不安的下人,把家門看起來。
屋內老太太和海氏齊齊一驚,王氏趕緊問道:“如何死的?”
長柏頓了頓,彷彿很難說話,但想想當時瞥見屍身的兵丁那麼多,事情也保密不了了,便簡短道:“是致死。”
過了半晌,隻聞聲老太太乾澀的聲聲響起:“莫非……是為了榮家閨女?”
“恰是。”長柏悄悄的聲音,“那榮顯口口聲聲要為妹子報仇,早幾個月前他們就查出那夥挾製榮家蜜斯的能人,竟是六王妃的保護和仆人假扮的,原不過是想壞了榮女人的名聲,叫她不能在都城安身,誰知中間出了岔子,冇想到縣主年紀悄悄,竟這般暴虐,而那榮女人也是個烈性子的,便……”長柏說的含混,但聽的人都明白了。
誰知外頭更加嚴了,連平常買菜挑柴的都不準收支,多抗辯幾句便當街殺頭,甚麼也探聽不到,隻曉得是禁衛軍節製了都城,另有一些是從五城兵馬司調過來的,老太太又偷偷遣人去問康允兒,才曉得長梧也幾日冇回家了,允兒堅不肯躲去孃家,隻守在自家整天抽泣。
這下情勢立即倒轉,兩派人馬短兵相接,四王爺兵敗被俘,其他一乾同謀從犯或殺或俘或逃,用時七天的‘申辰之亂’結束了。
當時便是四王爺肯罷休,他身邊的那些報酬了身家出息,也是不肯退了的。
“現在統統未明,不準再說沮喪話!誰要再敢說半句,立即掌嘴!”老太太殺氣騰騰的掃了一遍下頭,王氏含淚輕泣,林姨娘沉默的低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