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楚唐還算輕閒，便把營裡的軍務交給路懷東，想著帶著方雲棠去宋城走一遭，看望一下方大奶奶。

礙著陸揚提攜過的麵子，封敬亭對陳讚最為照顧，不但讓他駐守宋城不受風沙之苦，每次軍中最傷害的差事也不派給他，倒是慣了一副大爺的氣度。

楚唐性子粗，平時也不如何重視這些細節。倒是方雲棠不時對她擠眉弄眼，圍著她左看右看非常討厭。

雲墨也是，如何就不攔著點？

這會兒子雲墨打水出去，瞥見方雲棠不由愣了愣，約是冇想到他如何會呈現在這兒吧？

但是本日被方雲棠眼巴巴瞅著，豬油都冇法往臉上塗了，不由內心又急又惱，頂著這張過於美好的臉，可如何出門呢？

郭文鶯倉猝致了歉，說本身起晚了，請多多擔待。

郭文鶯去過宋城楚府幾次，方大奶奶對她不錯，每次去宋城都會請她去家中坐坐。路唯新也是楚家常客，本日請的也有他，一早他便在營門等著他們，免不了抱怨幾句，說他們來得太慢，害他站的腳疼。

宋城間隔西北大營不過百裡，軍中很多將官的家眷都在宋城，西北二十萬雄師，宋城駐紮了五萬，兩地遙相照應。宋城帶兵的是中軍鎮軍將軍陳讚，乃是當年大將軍陸揚的二兒子，雖年紀不大，在軍中聲望……嗯，還說的疇昔吧。

“還好，還好。”方雲棠笑著看她，他向來都以為，美人該是非論何時都是美的，特彆夙起尚未打扮之時，若能保持幾分清麗，那便是真正的美人了。

方雲棠卻頗冇眼中釘的自發，瀟蕭灑灑騎馬而行，不時在郭文鶯身前晃一晃，送她一個最美的笑容。

郭文鶯三年多裡去過宋城十四次，一半是為了給陳讚送軍餉供應，他的供應比彆的將軍多了一倍還不滿足，常常酒後痛罵封敬亭，隻當著她的麵就罵了有兩回了。另一半是為了抓軍中風紀，這些軍中大兵，一發了軍餉就到宋城的花樓酒坊胡花一通。嫖一嫖不犯法，隻是這幫大兵常日練習狠了，一喝多了酒就惹是生非。

他看了好久，真是對勁極了，這時候的她要比常日看到更加靚麗，也不白費他一大早厚著臉皮硬擠出去。

麵前這類清麗脫俗，帶著幾分蕭灑清爽的臉，就是呲出一口白牙也仍然非常敬愛。

西北雖不是繁華之地，宋城西北作為中樞，還是有幾分熱烈的。街上人流湧動，酒樓、堆棧、商店都還大開著門做買賣，仍然保持著承平亂世時的麵子。

自從扮了男裝以後，郭文鶯每天早上都要在臉上、頸上、手背上塗上豬油，早就熬好了裝在罐子裡，用時沾了極少極少一點，再添了一丁點鍋底灰和香爐灰和勻，細細地抹臉上，這油一塗上，整張臉便顯得黑粗了些，再恰當隱密地修剪刻畫一下眉眼，沾上封敬亭給的假喉結，便成了她平常呈現的模樣了。

郭文鶯頂著一臉呲麻糊對他呲牙，“方公子好閒啊。”他當本身這裡是甚麼處所？想出去就出去，連聲號召都不打。幸虧本身睡覺從不脫衣服，不然還不定讓他看到點甚麼。

“大人，洗漱吧。”他要給郭文鶯擰帕子，卻被方雲棠接過，諳練的在水中涮洗潔淨，隨後一個疊放整齊的帕子遞到她麵前。

郭文鶯本不想接，可楚唐在外等著，跟他矯情下來不知遲誤多少工夫，隻得接過了隨便在臉上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