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著的幔子翻開了,內裡暴露一張美人榻,一個穿戴大紅色錦衣的女子坐在榻上,兩隻腳微微垂下,從粉飾的裙角中暴露兩隻腳尖。
端王妃順著她的目光看疇昔,微微挑了挑唇,“大人勿怪,左邊這位是雲女人,右麵是錦女人,都是王爺房中之人。”
她傳聞過有關郭文鶯的身份,曉得她是從個京郊的農莊子裡出來的莊戶人,還覺得就算有幾分麵子,也定脫不了土氣,卻冇成想竟是如此風/流斑斕的人物,也難怪王爺對他上了心。
她心中悄悄嘲笑,大宅門裡女眷們的心機,真是花梢的讓人捉摸不透。隻是這位王妃病得都快死了,還這麼不消停,管那麼多閒事做甚麼?所幸她與封敬亭冇半分乾係,還用不著彆人這般敲打。
端王妃看得有些吃驚,暗忖著如果女子倒也罷了,美成如許的少年還真未幾見。
端王妃帶著核閱的目光打量她,隻見麵前少年身著紅色狐裘,身形不算高大,卻俊美得冇法描述,姿容端雅不凡,好像清潤君子。現在正端倪微斂,嘴角噙著溫潤的含笑,標緻的更似是畫中之人。最可貴是她還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豪華之氣,這類豪華之氣,是隱於臉孔下,刻於骨子裡的,令得她那過於精美,過於溫潤的臉,透出一種讓人不成輕視的味道來。
自她住進府裡,封敬亭命人給她製了兩大箱子衣服,都是上好的布料,有些還是宮中貢品的雲錦,讓她每天換著樣的穿,穿三月也穿不完。
郭文鶯自是曉得,女人一說並不是真的女人,而是對通房丫頭的稱呼。以封敬亭的年紀,這會兒府裡早該置幾個側妃、侍妾了,卻隻要兩個通房丫頭,還真是有負他頭上那頂‘色痞’帽子。
兩個侍女尚且如此,何況是高門大戶的貴族婦人,略微有點家世的官宦之家,都不肯娶個大腳女人進門。
鴛鴦在一旁小聲道:“王妃體寒,受不得涼,還請大人體恤。”
端王妃見她麵色不愉,心下不由一歎,她本也不想管這麼多的,何如有些事終是她一輩子的心刺。
郭文鶯道了謝,坐鄙人首的位置,一昂首俄然瞧見劈麵紗簾中還坐著兩個女人,離得稍遠爺看不清麵龐,但應是年青仙顏之人。
郭文鶯強隻瞟了一眼,也不敢再看,忍下心下的震驚,恭恭敬敬行了禮,“下官郭文英見過王妃。”
世人皆是如此,因為男人的變態愛好,讓女人接受痛苦。不過郭文鶯從不以為女人天足是甚麼丟臉的事,她本身也是雙天足,如果纏了小腳,哪有能夠上得了疆場?
南齊崇尚小腳,女人自小纏足,男人皆以玩弄小腳取樂,南齊的王謝貴女都纏的一副尖尖小腳,冇想到這位王妃出身崇高,竟然是冇有纏足的。
那女子二十二三歲年紀,眼窩深陷,一臉慘白之色,她的五官娟秀精美,如果冇抱病前想必是極美的,可現在被疾病折磨的幾近脫了人形,通身高低隻給人一種感受:瘦。瘦的嶙峋,瘦的露骨,不但臉上冇了豐盈,暴露的手也瘦的隻剩皮包骨頭。一身華貴的衣服穿在身上,很有種空蕩蕩的感受。再看她裙下暴露的一雙腳,竟是雙天足。
想到府中傳出的那些閒話,不由眉角微蹙,驀地生出一種不悅感。
郭文鶯忽想起前幾日兩個侍女暗裡裡群情這位王妃,說她有病也罷了,脾氣還不好,並且還是雙大腳,那模樣似頗對天足的女子不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