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苦歎一聲,曉得少爺是個空心大蘿蔔,隻得自行取出一錠銀子,朝海上喊道:“朋友,我們是浙江來的客商,要給魏寬魏老爺子拜壽,請準入港。”說著便將銀子扔了疇昔。舢板上的男人接住了,又挑起長長的竹竿,但見竿上捆綁了一麵錦旗,從舢板下遠遠送來,另以漢語喊話:“朋友,把布旗懸到你們的桅杆上,跟著我們來。”
崔軒亮哦了一聲,凝目望去,隻見菊花王纛頂風飛舞,一旁另有麵較小的旗號,上有徽章,見是個八角形,內有三條杠,活像個“三”字。他咦了一聲,道:“那……阿誰‘八角三’又是甚麼?”這一問便把王魁問倒了,他沉吟半晌,辨認不出,隻得轉望天絕僧,道:“老弟,這是哪一家軍人的家徽,你認得出來麼?”
碧波萬頃中,但見左舷遠方駛來一艘商船,相距約摸二十裡,帆上大書“泉州”二字,正自破浪而來,不久以後,船舷右方十裡開外,竟又現出了一艘大帆船,旗上卻寫滿了彎曲折曲的筆墨,無人可識。點蒼小七雄大喜道:“真的有船啊!是本國船!本國船!”
崔軒亮叫苦連天,自知要做粗活了。正苦悶掙紮間,俄然想起船上另有多量武林妙手,一時心下大喜,還冇來得及回身求人,卻見天絕僧俄然現身,合十道:“崔施主,貧僧另有要事,不克久留,這就告彆了。”
崔軒亮顫聲道:“甚麼?還要搬啊?你們……你們本身不能扛麼?”老陳道:“我們年紀大,身子差,動不動便閃了腰。”老林也道:“是啊,平常二爺嫌我們力小無用,向來親身搬運。現下他也受傷了,怕隻要靠少爺一人啦。”
此時崔軒亮還趴在地上,久久冇人過來攙扶,他苦歎幾聲,漸漸撫著本身腰桿,便想站起家來,何如方纔用力太猛,竟是有些力不從心。正痛苦間,俄然一人攙住了他的腋下,將他托了起來,說道:“朋友,你可知本身為何身高體壯,卻搬不動幾箱東西?”
那少年道:“我就曉得你不平氣,來,這便瞧細心啦。”當下一聲呼溜,竟然直奔上船,崔軒亮大驚道:“你乾甚麼?彆亂闖我們的船啊。”
崔軒亮心下狂喜,喊道:“太好了,叔叔不會死了!我又能夠當少爺了!”他還冇笑幾聲,忽見世人都在看著本身,忙咳了咳,道:“陳叔,早餐在哪兒?”
世人昂首去看,隻見天涯亮了起來,一道閃爍金光直射而下,映得大海金波泛動,頃刻間滿船海員儘皆喝彩:“到煙島了!到煙島了!”
“財了!財了!”瞬息之間,港邊喝彩聲大起,有說漢語的,有喊東洋話的,有叫朝鮮語的,總之各國聲腔,應有儘有,大家字句雖異,卻都有誌一同,一齊哈腰撿錢,大不義之財。老陳見狀不妙,便率著眾船伕疇昔擯除叫罵,就怕肥水流入外人田。
“少爺……少爺……”正呼呼大睡間,又聽蚊子輕聲呼喊,“少爺,少爺,快起床了,天已經大瞭然。”
想到和順的女人,不由又思念起兩名婢女了,看那小茗、小秀性子順人,說啥是啥,誰若娶了她倆,定是享儘了齊人之福。崔軒亮心中又想:“是了,叔叔老說我們崔家人丁薄弱,我可得爭氣些,多生幾個孩子纔是。”
天絕僧道:“河野家是東洋最為勇猛善戰的軍人。傳聞他們精通劍道,曾在‘鷹島’擊敗過忽必烈的雄師。”不孤子聽了半晌,忽道:“這些人可不像做買賣的,上煙島來乾啥?難不成是來給魏寬拜壽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