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少林”二字，那少年俄然雙眼大睜，他轉過甚來，高低打量著崔軒亮，驚道：“河南嵩山少林寺？”崔軒亮與他劈麵相望，隻見這少年雙眼不再半眯半閉，已是全然展開，陽光暉映下，但見那雙眸子粲然生光，竟是說不出的氣勢威勢。崔軒亮心下一凜，忖道：“本來此人長得這般都雅。”

老陳道：“那當然了。煙島上甚麼人都有，傳聞最厥後的就是琉球人，都是些打漁的。可魏島主來了今後，人便漸漸多了起來啦，現下有朝鮮人、東洋人、南洋人、回回人，形形色色都有，不過人數最多的，還是我們漢人。”

崔軒亮低聲道：“那魏叔叔呢？他……他是我爹的結拜兄弟，定會暗中幫我吧？”老陳歎道：“我已跟你說了，魏寬是個看大不看小的人。你隻消還冇斷手斷腳，他是不會出麵的。”

崔軒亮道：“是啊，你……你如何曉得的？”小方淡淡隧道：“我方纔給你狠打了一掌，你忘了麼？”崔軒亮啊了一聲，忙道：“對不起，對不起，我……我本覺得你也練過武功，脫手不知輕重……可冇傷到你吧？”

崔軒亮給痛罵一頓，自也不敢再說，隻好跟著眾船伕當場罰站，等待空車到來。

世人去看他的掌心，隻見他手內心滿滿一把銅錢，隻隻油膩不堪，儘是魚腥臭味，此中幾隻更已烏黑破壞，不知用了多少年。

“臭小子！”目睹這少年翻臉如翻書，老陳心下大怒，“你有類彆走！給我站住！”那少年跑得快了，頃刻逃入了街中，轉眼消逝不見。老陳大吼道：“混蛋！給我返來！”

漢人慎終追遠，最重認祖歸宗，目睹那人一臉淡泊，對故裡之事毫不熱中，不免讓崔軒亮有些絕望了。他左顧右盼，忽見那少年跟在車旁，便問道：“喂，你呢？你打那裡來？”

崔軒亮走了過來，低聲道：“陳叔，方纔是如何回事啊？這島上好人很多麼？”

小方冇有回話，儘管低頭疾走。崔軒亮有些過意不去，便追了上去，道：“小哥，你彆不睬人啊，你家裡另有哪些人啊？跟我說說吧。”小方見他膠葛不清，八成又來探姊問妹，淡淡道：“這位小老闆，你乾啥老問我的事？倒是你本身呢？你姓啥叫誰，祖上那邊？”

時近中午，驕陽曝曬，世人都是又渴又累，老陳連喊數十聲，屋內還是靜悄悄的。崔軒亮急於交差了事，便來到了門前，提氣狂吼：“搞甚麼？到底有冇有人！”眼看遲遲無人應門，便掄起了拳頭，朝門板猖獗拍打，以後更是深深吐納，擺出了馬步，怒道：“雷霆起例！”

那少年不假思考，立時道：“我自來。”崔軒亮心下大喜，有了幾分靠近之意，忙道：“本來你也是人啊，那……那我們但是一家親了，您……您故鄉那裡呀？”那少年道：“我祖上浙江，客籍寧海。”老林訝道：“浙江寧海？那但是出狀元的處所啊。你姓甚麼？”

崔軒亮奮力頷：“那當然了，我們但是天下第一大國，到哪兒都有鄉親。”他坐在車上，滿麵鎮靜，便拍了拍駕車男人的肩頭，笑道：“這位大哥，你是那裡人啊？”

也不知給罵了多久，忽聽車輪轉動，蹄聲響起，路上行來了一群牲口，但見一隻隻頭上長角，哞哞而叫，嘴裡還嚼著稻草，恰是牛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