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給人做過孃親，既然決定要養著這麼個小玩意兒，就隨他叫吧。

這小孩，很上道啊！我欣喜極了。

我悄悄退出房間，坐在庭前觀月色。

她回都城時，恰逢這間善堂的老主事過世，她便接過任務，學著宋夫人的當初的模樣，照顧著這些因為各種啟事成為孤兒的孩子們。

麗娘揮了揮手，待我們走遠後纔回身回到善堂。

剛走幾步，麗娘在背後又說，“他本名叫宋曦，是家主的次子。”

“走了。”我拉著他，不免想起我的十七弟，東陵國破時他才四歲，

不過是些言辭切切的囑托，也不知有甚麼好哭的。

“罷了。”秦君遙讓步，剛想說甚麼，就聽到小孩脆生生的喚我：“孃親！”

我當即抱著秦君遙的胳膊，淺笑地看著臘梅。

我略微一想，“但是之前你大鬨幻月樓時阿誰官員。”

“那是誰？”

有人掛記，莫非不是功德？

“會的吧。”隻是決不能讓裴宣查到麗娘身上，小裴大人看著不像是能法外容情的模樣。

小孩腰板挺得很直，他指著我，“問她要錢。”

左思右想也得不出甚麼結論，我隻得先領他去幻月樓，以後再做籌算。

臘梅眨了眨眼睛，“小哥兒，我隻賣力帶你去西樓，幫你打鬥也不是不可，隻不過這代價嘛……”

鳳吾為那邊倒是能夠，隻是鬼市魚龍稠濁，這小子鬼精鬼精的，萬一學到一些不良民風，我到時如何跟宋庭柯交代。

小孩說：“與星兒哥同年在汝州插手科舉的舉子。”他有些仇恨，“他父母雙亡，又遭未婚妻丟棄，轉頭碰到個青樓女子覺得是紅顏知己，卻被紅顏知己騙光了家財露宿街頭。還是星兒哥美意收留他，卻未曾想他竟然是個恩將仇報的小人，為了頭名不吝在府試前給星兒哥下藥，害得星兒哥幾乎錯過了測驗，不但如此，他還盜光了月兒姐當時為星兒哥進京趕考攢下的盤費。”

我想起宋庭柯，不免有些唏噓。

“多謝秦公子。”我鬆開他，也不鄙吝笑容，現在我不似剛出地宮那般臉孔生硬，也算是能隨心操控神采了。

並且我在都城裡連宅屋都冇有，總不能讓這麼個小孩與我一起住井裡，睡棺材。

不過被人叫作孃親的感受還不壞。

秦君遙：“……”

“嫊嫊，我以為這個事情還需再商討……”

小孩扭過甚，朝善堂大喊：“麗娘，你必然要好——好——活下去！”

“我今後還能見到麗娘嗎？”

秦君遙點頭，“如你所想。”

“你一向跟著宋庭柯餬口嗎？”

臘梅臉上的笑容一僵，扭著屁股氣哼哼地拖著小孩走了。

“公子，人家叫小梅花了啦。”臘梅扭著屁股走過來，纖細的手指勾著小孩的行囊，媚眼比風花雪月還如絲，“小哥兒，跟我走吧。”

“是他！”小孩恨得牙癢癢，“如果不是怕給星兒哥惹費事，我早就揍死他了。”

“這是天然。”

要不然送給葉清風當小藥童？不不不，宋庭柯將他拜托給我，應當是考慮到我並不會久居都城，他但願我將小孩帶離都城。

這小孩心頭哀痛，我也不知作何安撫，想著轉移他的重視力，便問他，“你方纔想去殺誰？”

歸正我如許的死人，此生也不會有孩子的。

除了小月兒，還未曾有人主動牽過我，我感覺別緻，也對這小孩開端有了耐煩。

小孩吸了吸鼻子，“彷彿是叫李一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