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訥不再賣關子,解釋道:“彆院位居驪山腳下,頂頭位置,山脊斷崖下有兩眼間歇溫泉,偶時會散出崑崙黃等物,積年累月,便在這木質的藏寶閣外塗了厚厚的一層,隻消內裡起火,內裡必燃。薛某所言無一字子虛,待此案結束,能夠請刑部與京兆府各派官員隨薛某前去取證。”
那日那幾具和尚的屍體嚇人得很,肥主事底子冇敢細看,此時冇法辯駁,又怕說不記得會被李弘以為是不儘責,隻能說道:“是了,但這也不能申明……”
馮二家和王五都住在藍田縣東的一個單進小院裡,是同一個院裡的鄰居,家中各有一兩畝良田,算是不窮不富的平凡人家。是日傳聞薛訥要來,他兩人皆攜家帶口,門前驅逐。酬酢客氣後,兩人將薛訥迎至馮二家的廳堂,其他家眷則都聚在王五家,不打攪他們問案。
“無妨,現下顧不得梳洗打扮”,薛訥闊步走來,一拍陶沐的大臂,“快跟我去驪山,再不走怕是來不及!”
浩繁差役皆已放衙了,那縣丞與主簿卻冇敢走,一向比及薛訥返來,一唱一和道:“明府辛苦了”,“我等皆不敢擅離職守,下午一向在看卷宗來著”。
陶沐公然是個利索勤謹之人,已將證物分門彆類碼在了三張柳木長桌上,並附上了標識。薛訥見此中有十數塊大大小小的熔融錫塊,上前拿起細細翻看:“這些是那裡來的?”
“再拿紙筆來。”
到了這一步,樊寧已經不害怕存亡了,但想到這三日,薛訥定會殫精竭慮,為她搏命,她就忍不住地心疼難受。
聽聞薛訥此言,陶沐嚇得出了一身盜汗,連連向薛訥稱謝。薛訥向前一步,視野穿過稀少叢林,望向南山腳下,但見那已燒作焦墟的弘文館彆院堪堪坐落在山腳之下,他偏頭一笑,姣美的麵龐上寫滿可貴一見的自傲飛揚。
昨晚薛訥與樊寧提及本身有所收成,便是因為想通了此計,若他所猜想的不錯,這些錫塊會成為他這番猜想的關頭證明。錫器熔融後即便形狀竄改,重量卻不會變,若能將現場彙集的統統錫塊一一稱重,數量相加,再與寶冊所載全數錫器的重量之和做一個對比,便可曉得此中是否存在蹊蹺。
“稟明府,恰是如此。”
陶沐此話不假,藏寶閣中的確有很多錫器,而錫遇火則會融為液體,故而這些火場中的錫塊都早已融成攤狀,涓滴看不出其本來的模樣。但薛訥仍感覺有些蹊蹺,問道:“可有弘文館彆院的寶冊?”
回到縣衙後,薛訥又一頭紮進官署裡,將本日統統人證的供詞鈔繕收錄。
“你家郡主如何了?”薛訥掛念李媛嬡半夜來報信,恐怕她因本身再受李敬業佳耦懲罰。
“是”,薛訥衝李弘一抱拳,“臣下開初百思不得其解,直至前幾日在藍田縣衙的庫房中,看到了那巨鼎與現場遺留的一些證物。在彆院三樓的闌檻上,留有繩索摩擦的陳跡,看起來很新,加上彆院每半年皆會重新粉刷補漆,該當恰是事發當日所留下的。一樓與二樓天花板斷裂的陳跡大抵不異,皆是被重物所砸,而非我們以為的,三樓燒塌導致巨鼎淪陷。開初臣覺得,是那些賊人慾砸死樊寧,以是吊起了大鼎,厥後發明,那三足鼎下有很多破裂瓷片,還散落著很多熔融的錫塊。臣感覺蹊蹺,因而便將現場彙集的錫塊挨個稱重後相加,發明其總重量比寶冊所載的彆院統統錫器的總和還要多上一斤。樊寧,你且說,彼時是如何看到那保衛長跳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