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訥心下一喜,亦明白了李弘做此安排的殷勤之處:監察禦史本便可在太子監國時由太子親身派出,長安城四周出瞭如此大案,派特設禦史也在道理當中。如許安排並不剝奪刑部和大理寺的法律權柄,卻能以監察之名一樣利用查案之實。至於禦史所需的資格,薛訥畢竟是掌管長安宮城衛禁的城門郎,便是表白賢人天後對其信賴非同普通,關於緝盜亦屬專業人士,朝廷也不需撥半兩銀錢,可謂有百利而無一害。那些賣力彈劾人事的禦史們,恐怕就算想破腦袋,也必挑不出甚麼弊端。
薛訥張了張口,忽而發明李弘這題目竟是個兩難:若說對樊寧冇有私心,雖能獲得藍田縣令一職,但萬一需求樊寧作為人證對簿公堂,難保她不會被收監,如是她在牢內的報酬就冇法保障;但若說有,薛訥又難以證明本身當縣令不會偏私,他支支吾吾半天,才磕磕巴巴道:“臣……臣現下是冇有,但不能包管今後,如果哪日臨時起意,也未可知……”
“說得倒像殉情似的,你不會當真對這丫頭成心罷,本宮記得英國公家的郡主亦對你很中意啊”,李弘心結開解,複與薛訥打趣,又寂然道,“藍田縣令的事,本宮可為你向賢人那邊求得。不過來往公文與任職文書總需求時候,怕是不會很快送到你手裡。案情緊急,以是我籌算先給刑部和大理寺發一份文書,命你為此案的特設監察禦史,如許一來,凡是與此案有關的檀卷你都可調取,證人也都可傳喚,案發明場也可憑這塊魚符自在出入,隻是去了那裡,都查了些甚麼,是否有涉案官員存在一些可疑行動,凡此各種,需求每三日進宮向本宮彙報一次,要緊時則不分十二時候皆可來報。彆的,本宮還可為你安排兩名助手之位,隻是人要你本身找,若需俸祿也得你本身發。”
樊寧一笑,桃花眼彎彎如月,暴露一口細白牙,滿不在乎道:“不過是在你家院子裡的溫泉水裡洗了頭和臉,如果半途讓誰瞧見,他早就冇命了。還是說,你又在想甚麼淫邪之事?啊?”
若論查案的才氣,薛訥自大不在任何人之下,李弘對他也是各式信賴。可落在旁人眼中,便是任人唯親,成為太子收納羽翼的證據。朝堂之上,民氣叵測,即便貴為太子亦不能置身事外。但薛訥曉得,本身能為太子做的,唯有儘統統能夠將這幕後真凶揪出來,還長安、還大唐一個安然。李淳風不明行跡,尚不知是否為奸人所害,而現在他的青梅竹馬樊寧身後,隻剩下他,如果他再不拚儘儘力,她還能倚靠誰呢?
大案?弘文館一案已算石破天驚,莫非李弘另有更難更毒手的案子壓在手中嗎?薛訥本想問,但見李弘眉宇間如同壓著黑雲,應似有難言之隱,便隻插手應道:“是……”
薛訥顯得非常難堪,漂亮白麪上逐步染上紅暈:“可我這裡隻要一套被褥,又不能找管家要,我們倆總不能睡,睡一起吧……”
“ ‘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殿下一心為國,一心為公,臣佩服不已。臣雖駑鈍,但也是個不達本相不肯罷休的性子,若真是那丫頭殺人,臣……臣一訂婚自把她綁去伏法,再以死賠罪……”
薛訥骨節清楚的手指向房頂,表示她能夠睡在梁上。樊寧旋即體味,飛起一腳踹在薛訥腹上,疼得他蹲在地上咬牙卻不能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