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蓮被李弘逗得咯咯直笑，她實在是冇想到，常日裡風采翩翩的監國太子竟也會像平常兄長一樣，憂心著弟妹的婚事，想來他更擔憂的應是天後罷。但李弘不說，紅蓮便也不問，隻是望著他，好似在為即將到來的彆離傷神。

這小子怎會是這般反應，竟要她反覆一遍罵他的話，樊寧愣愣磕巴道：“你……腦筋吃壞……”

“不是這一句，上一句，上一句你再反覆一遍。”

紅蓮心疼不已，嗔道：“殿下再想庇護寧兒，也要先愛惜本身。如果壞了身子，豈不是令親者痛仇者快嗎？”

“好多了，昨日害你們懸心，實在是本宮不該”，李弘又規複了昔日談笑風生的模樣，闊步走上高台落座，“李將軍籌辦得如何了？本日午後解纜，可有題目？”

“殿下是籌算讓寧兒與天皇天後相認嗎？”

樊寧與紅蓮皆是女眷，身份高貴，便在二樓設席。樊寧不時透過木柵欄望向樓下，本身卻渾然無覺，直至紅蓮悄聲問道：“寧兒，你是在看薛明府嗎？連胡餅都不吃了？”

紅蓮常日裡不吭不哈的，像個冇嘴的葫蘆，看人識事倒是精準，樊寧微紅小臉，啐道：“誰跟那白癡吵架，我就是昨夜冇歇息好，想到明天又要趕路到夜裡，這纔有些心煩了。紅蓮姐姐，此次去洛陽，殿下和你的事，該當能定下了吧？”

晚餐時，很多東宮文職屬官要了二兩燒酒，喝完後詩興大發，站在胡桌上慷慨作詩，非常熱烈。薛訥卻一向獨坐在角落裡，拿著那本密冊來回翻看，直到李媛嬡父女前來與他同桌用飯方收起來，謙恭有禮地與李敬業扳話。

“如何能夠”，樊寧口是心非，毫不肯承認，“我看看他們樓下是甚麼菜品。”

求佛賜福我兒慎言，諸事順利安然。

巳時初刻，薛訥與李敬業已經候在了書房裡，看到李弘，李敬業忙拱手問道：“殿下可都大好了？”

世人一禮，皆退出房去關了門。李弘坐在榻上，拍拍身側的空位，表示紅蓮落座。

“雖說此事毒手，但護送的人數，不成超越太子出巡的規製。越是事情毒手，越是要謹小慎微，本宮的意義，李將軍該當明白。”

“如果這一次，我們能滿身而退……你承諾我一件事可好？”

這頭風之症好久不犯，一旦發作，果然要命。疾醫為李弘行鍼石之術，又煮了湯藥，悉心喂下。李弘症狀稍緩，臥在榻上，昏昏沉沉卻睡不結壯，直至有雙暖和的小手悄悄撫上他的額頭，方和緩了很多。

“天家與平常百姓並冇有甚麼彆離，隻是偶時異化了權勢好處，纔會有些變味罷”，李弘看出紅蓮的忐忑，安撫道，“實在母後一點也不凶，聽父皇說，她暮年受人輕視欺辱，這纔有些剛烈自飾，就像……安寧那樣，你與安寧那麼要好，天然也會瞭解母後。很多人覺得當年的 ‘廢王立武’，不過是寵妾上位，威脅正宮。但父皇是明君，所做的統統，莫非當真隻是為了討母後的歡心嗎？九品中正積弊很久，已成了國之惡疾，廢王皇後，除長孫氏，開科舉，選賢任能，方纔有現在的國泰民安，河海清宴。如果如此想，即便冇有安寧的事，王皇後也是必然會被廢黜的，父皇不該是以事惱母後。更何況，武氏宗親裡有幾個確切過分放肆，像武三思、賀蘭敏之之流，早就該加以懲戒了。說一千道一萬，還是想奉告你，跟著我，並不見得就會像你想的那般快意。你……情願跟我去洛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