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日你在縣衙自首，我隔著牢門看你。你說有話要問，也有話要說……本日我知無不言言無不儘，有甚麼疑問，你儘管問罷。”

未走出三五步，李媛嬡轉過甚來，衝薛訥扮了個鬼臉。薛訥又衝她一拱手，表示次次勞煩她，在此多謝了。

“真美啊，本來觀星觀外也能看到這麼好的夜色”，樊寧抬起纖細的手指，數起了天上的二十八星宿，涓滴冇有發覺在她身側的薛訥涓滴冇有看天上的星子，而是在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的側顏。

薛訥不會扯謊，樊寧忙道：“聽到響動，出來看看，殿下，門外來了好多兵！”

“殿下”，張順倉促跑來，氣喘籲籲道，“右衛軍將我東宮六率的營地圍住，堵住大門，又與門口禁軍產生牴觸，已形成數名禁軍受傷。武將軍稱本身偶然衝犯殿下，隻是要緝拿冒充安寧公主的嫌犯樊寧……”

本來，晌午彆離時，薛訥趁李弘和張順不重視，將手背在身後，用五指切口約了樊寧來此處，這纔有了這長久的相聚。

武三思眯著眼睛一望，本來是曾與他同在崇文館讀書的薛訥。在一眾貴族後輩中，論模樣，薛訥與武三思最為出眾，但薛訥的風頭卻比武三思減色很多，他從不打馬球，也不愛投壺流觴，風雅郊遊，每日無事就一小我待著，捧著本書從早看到晚，故而武三思對他並不熟諳。徹夜李弘竟派了這麼個傻蛋出來對付，莫不是在熱誠本身罷？

“甚麼？去洛陽？”樊寧極度不測，一時失語，隻知瞪著大大的眼睛，儘是惶恐。

武三思胡思亂想的工夫，薛訥已逆著彎弓搭箭的兵士們，走到了他麵前，拱手禮道：“武將軍好久不見。”

“殿下！”薛訥忙上前扶住李弘。

“先前你說，待弘文館的案子結束後，有話問我，也有話要跟我說，你還記得嗎？”薛訥問樊寧道。

“嗬嗬”，武三思冷聲一笑，回道，“薛明府身為朝廷命官，凡事便都要等天皇天後命令纔會有所行動？聽聞東宮指令人冒充安寧公主，企圖教唆天皇天後，此舉視同顛覆我大唐，是十惡不赦之舉。本將軍前來緝拿，可有題目嗎？”

早知樊寧會抱怨，薛訥一笑，拿出絹帕，擦了擦足下的瓦礫，表示樊寧落座。兩人並肩坐下，望著巨大潔白的明月，兩顆心皆變得清澈而滿足。過了好半晌，薛訥緩緩說道：“我何嘗不想帶你回藍田去，可殿下的態度，能夠說是可貴一見的倔強，總不好違揹他的旨意。”

“偶然衝犯本宮？既是偶然衝犯，為何漏夜率兵前來，還堵了我東宮六率的營地！的確是早有預謀，其心當誅……”李弘說著，俄然扶額一頓，幾乎跌倒。

東宮裡，除了輪值的侍衛外，宮人侍婢都回到各自房中，剪燭花，聊閒話，而後便各自安息了。

薛訥能體味樊寧的氣惱與無法，見她低低垂著臉兒，抬手想撫一撫她的腦袋作欣喜，踟躇兩下，又放了下來。

過了宵禁，長安城千家萬戶燈火漸熄，人間暗淡，顯得一輪明月格外奪目。

薛訥一怔，淨水似的眸中驀地出現了旋渦，卷著深深的苦衷：“你我之間，向來是你說甚麼我信甚麼，我再問一次：那日你要問我的，當真是這個話嗎？”

“有勞李將軍”，薛訥與李敬業拱手道彆，眼看他帶著胞弟與李媛嬡回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