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併落下的，另有絕壁上鬆動的冰片――殘破的花瓣，安然度過全部春夏以後，在春季悄無聲氣地寥完工泥。

又是一陣落冰，鋒利的冰棱深深刺入她身邊的冰麵當中，堅冰碎裂的聲音如同骨骼被利刃破開，森森可怖。

“你倒是說！”殷肆口氣更重，眼中澱著肝火。

花落一瞬，倒是無儘芳香。

萬物彷彿一刹時無聲無息。

“哄人。”他冷冷出聲，忽覺脖頸間涼意頓生，恰是沾上她的眼淚，男人恍忽半晌終是換做柔語，低頭在她額前落了一吻，“你……你哭出來便好，你哭得時候，是不會扯謊話的。玄蒼的事情我有任務，但逝者已矣，西參娘娘毫不能如此豪情用事。玄蒼遭此不測，我亦與你普通難過，你要我，如何向青青交代？而你又可知，方纔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隻會令我更加難過……”

姻姒看了他好久，直到眼中水霧被冷風吹乾，才輕聲道一句，“為甚麼，為甚麼掉下去的人不是你……”

“抱愧？你與我說抱愧？”姻姒嘲笑了兩聲，無聲落淚，“抱愧有甚麼用？你對著我報歉有甚麼用？那但是玄蒼！你如何能不救他，你不是……你不是無所不能的嗎？你是東商君啊，你那麼短長，截下浮台兵將一次又一次，戲耍我一次又一次，欺侮我一次又一次，此次，你竟和我說你冇有體例……是你冇有救他，你如何能夠……說你已經極力？”

你把玄蒼還給我。你把玄蒼還給我。她像是個哭鬨吵嚷著要買糖葫蘆的小孩子。

姻姒隻感覺心跳地短長,又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勒在她的脖頸之上，直叫她堵塞。斷崖殘壁,細碎的冰塊到處可見，並非剔透小巧,那種灰藍色的刻毒隻會令人壓抑不堪。一隻紅色獸爪高聳閃現在視野當中，緊緊扣住冰麵,因接受不住龐大身軀懸空而微微顫抖，利爪在冰麵上留下陳跡，一道一道，深深淺淺，彷彿是刻在她的心頭。

如果固執此行，必將落空保重之物。

“但是當你說要離我而去的時候，我才發明……你是全數……”姻姒收緊手臂，隻恨不能將他烙印在身材裡，融進血肉中，“……你是我的全數啊。”

“玄蒼死了，如果連你也死了的話，我還活著做甚麼……”她終是開口，聲音輕微如蚊哼，一字一句卻重重砸在殷肆心頭，“你可彆忘了，你如果死了，我也是活不下去的。”

本是心中蕩起歡樂波紋，又被她一句話堵到胸悶，殷肆想了半晌，沉聲又問，“隻是因為九轉合歡散的原因？”

他闔眼，冷靜將溫度渡給她。

終是放棄。姻姒漸漸站直身子，手臂有力垂在身側，披在雙肩的銀狐裘也因沾滿冰渣而顯得有些肮臟。如同被折斷翅膀的蝶，在風雪中連振翅的勇氣都不再有，遺落在旁的包裹裡另有玄蒼獸化前穿戴的衣服，淡淡的檀香味，早已消逝在風中。

話至最末，她已哭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