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翡不曉得這一問從何而來，腦筋裡不由自主地閃過好多寨中長輩奉告過她的江湖傳說，甚麼“北鬥七星”，各大門派，一場又一場驚心動魄的爭鬥……另有他們至今都是個傳說的大當家。

寨中固然也是人來人往，但都非常整肅，弟子們起居作息、一日三餐，都定時定點，哪像山下，甚麼人都有，男女老幼摩肩接踵，他們來的時候正幸虧趕集，人群熙熙攘攘，南腔北調，說甚麼話的都有，小販們大聲呼喊，泥猴似的小孩一幫一幫地從大人們腳底下鑽疇昔，撞了人也不報歉，嘰喳亂叫著又往遠處跑去。

“我冇去過，他們那邊不是不讓進麼？”周翡道，“都是跟牽機學的。”

周翡：“……”

周翡不由自主地退了半步，有種周身的血都被凍住了的錯覺。

周翡睜大了眼睛。

李瑾容把她帶到了平時她和李晟李妍一起練功的小院裡，從兵器架上取下了一把長刀，拿在手裡看了看，對莫名其妙的周翡問道：“鳴風一派深居簡出，極少與人來往，一年到頭大門緊閉，據我所知，他們那邊極少和彆人蔘議交換，何況鳴風並冇有端莊刀法，你從哪學的？”

李瑾容安靜地說道：“是‘無堅不摧’。”

周翡一起走過來，不知在東張西望的時候聽了多少聲“借過”，沿街小販蛤/蟆群似的，七嘴八舌地衝她呱呱。

“洞庭一帶，匪盜橫行，本不太好走，帶著吳將軍的家眷拖慢了路程也未可知，老夫人不必憂心，這會應當也不遠了，您帶人迎他們一段就是。”李瑾容一擺手，又對周翡和李晟說道，“此行本不必帶你們兩個累墜，是我厚著臉皮求老夫人順道帶你二人出去長長見地，到了內裡，凡事不成自作主張，敢給我惹事，把穩本身的狗腿。多餘的叮嚀我就不說了，彆的老夫人年齡已高，路上多長點眼力勁兒，彆甚麼事都等人叮嚀――我說你呢，周翡。”

周翡不解道：“可不管我如何想，那刀也必定會斷啊。”

“都是我這老太婆那不成器的兒子，給大當家添費事了。”王老夫人顫顫巍巍地歎了口氣，“客歲三月，他和我說在寨中待得沉悶，想出去找點事做，恰好當時寨中有位高朋，要派人去接，他便請纓去了，六月裡說接到了人，十月最後一封信，說是已經到了洞庭的地界，能返來過年，以後便再無訊息。”

他們一行在鎮上獨一一產業鋪上落了腳，周翡這才曉得，這當鋪就是寨中常日裡收送信的處所。

周翡有些忐忑，眼巴巴地看了李晟他們的背影一眼，總感覺大當家伶仃留下她冇甚麼功德――據以往的經向來看，這設法是非常有按照的。

“老夫人不要再提‘費事’二字，晨飛本就是替我四十八寨辦事。”李瑾容頓了頓，又彌補道，“高朋乃是當年忠武將軍吳費將軍的家眷，忠武將軍被賊人暗害後，夫人帶著一子一女兩個遺孤避走終南，客歲因藏身之處被人泄漏，不得已向我求援。我寨中派了十三人前去，都是妙手。”

李瑾容一刀落下，方纔緩緩說道：“真正的破雪，哪怕你手裡隻是個破鐵片，也不會碎，因為它不是玉石俱焚的工夫。”

這一行能順利麼？

她將長刀的刀尖悄悄地放在地上，說道：“你可曉得世上有多少妙手？”

臨行，她轉頭看了一眼當年將她鎖在門裡的鐵門，不知是不是這幾年她又長了幾寸的原因，她總感覺那鐵門彷彿冇那麼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