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耿重所部到齊以後,陳子明也冇甚多的言語,更未曾去理睬兀自亂糟糟的疆場,揮手間,便已是大聲下了令,領著六千唐騎便一起向西方衝了去,無他,概因陳子明早已猜到了拔灼的心機,自是清楚其在大敗之餘,就隻要投奔西突厥一條路可走了的。
陳子明的將令一下,自有緊隨在側的號手吹響了號角,將號令傳達給了各部,旋即便見耿重所部馬隊不再執意剿殺亂兵,而是四散了開去,在疆場上收攏著無主的逸馬,大半個時候的忙活下來,總算是在步兵的共同下,采集到了充足的戰馬,一人雙騎地會聚到了陳子明地點的中軍處。
望動部下這麼群殘兵敗將,拔灼當真是心灰意冷到了頂點,無他,就這麼點兵馬,彆說轉頭跟唐軍決鬥了,便是回援鬱督軍山怕也不敷利用,到了現在這等局麵,薛延陀汗國算是完整垮台了去了,現在,獨一的活路也就隻要一條——向西,投奔西突厥汗國,一念及此,拔灼也自不再多躊躇,悻悻然地揮了動手,有氣有力地叮嚀了一聲,領著士氣全無的部下便轉道向西奔馳了去。
“大汗!”
“全軍都有了,跟我來,一起向西!”
“全軍止步,佈陣!”
見得拔灼主張已定,摩礎英都也自未曾再勸,一樣抽出了腰間的彎刀,用力一個虛劈,聲色俱厲地便嘶吼了一嗓子。
“不要亂,一起向北衝!”
薛延陀雄師上高低下本就士氣降落得很,這一乍然遇襲之下,更是全都慌了神,唐軍都還冇衝到近前呢,全軍已是亂作了一團,一見及此,拔灼的心刹時便沉到了穀底,隻是到了這等時分,他也已是無計可施了,隻能是拚儘儘力地嘶吼著,試圖帶著黑狼騎以及鐵勒族的兵士殺出條血路來。
“嗚,嗚嗚,嗚嗚……”
逃,猖獗地逃,好不輕易才從亂軍中衝將出來的拔灼顧不得去察看一下究竟另有多少兵士跟在身後,隻顧著一起向北猖獗地奔逃著,這一逃,就足足逃了兩個多時候,直到天氣放亮,方纔穩住了心神,勉強打起精力收攏了下潰兵,這才發明一萬黑狼騎就隻剩下了六千餘,至於四萬五千餘鐵勒族馬隊麼,更是隻要八千不到的殘兵還跟在身後,倒是回紇族馬隊跟來了很多,竟另有著三千之數,攏算下來,出征時的十三萬雄師眼下也就隻剩下這麼一萬八千不到的潰兵了,至於輜重牛羊等物麼,早已是丟了個精光,統統的將士都隻剩下隨身照顧的少量乾糧,其狀又怎個慘字了得。
“噗!”
“傳令:執失思力率本部兵馬打掃疆場,耿重所部馬上收攏戰馬,務必確保一人雙騎!”
在這等將無戰心、兵無鬥誌的景象下,拔灼儘自心焦如焚,卻也不敢再在唐虎帳前久留了,咬著牙,恨聲便下了道死號令。
“大汗快走,末將願搏命率部斷後!”
……
子時正牌,夜已經很深了,天空中烏雲密佈,渾然見不著半點的星月之光,本來緊閉著的薛延陀大營以後門俄然被人從內裡推了開來,一隊隊薛延陀馬隊口銜枚、馬勒口,從營門裡迤邐而出,速率不快,戰馬的四蹄上儘皆包裹了厚厚的破布等物,行走間,幾無聲氣,一起不斷地向北進發。
“拔灼休走,留下命來!”
“拔灼小兒那裡走!”
……
“轉道向西!”
“呼嗬,呼嗬……”
兩天一夜的狂逃下來,本來跟從在拔灼身邊的部眾已然減少了三分之一還多,但是精銳的黑狼騎倒是減員未幾,還是另有著六千之數,固然人馬皆疲,可這一聽得自家主將有令,立馬齊聲呼喝著戰號,緩慢地動了起來,派出了兩個馬隊方陣,做好了迎敵之籌辦,一見及此,本來惶惑的軍心自是稍稍安穩了些,固然還是有著些部族兵不管不顧地崩潰了去,卻還是有著連同三千回紇族馬隊在內的七千馬行列成了兩個不甚劃一的馬隊大隊,擺列在了黑狼騎的兩翼——三千回紇族馬隊在右,四千餘鐵勒族馬隊在左。